“都有。”刘子羽也严肃起来。“张宪台是觉得官家辛苦颠簸至此,行事中明显忐忑不安,所谓想做事而不得其路,不知道该怎做事;而臣近两日在御前朝夕相对,却是觉得官家之所以如此姿态,乃是存畏惧之心,不过,与他人畏战不同,官家似乎是畏和,生怕战事停下来,便不知道该怎做……好教官家知道,张德远心存顾忌,这种话只存在心里,却不敢与官家说,臣是个粗人,还请官家赎罪。”
“你哪是粗人?”赵玖感叹起身。“你和张德远都是聪明人,都说对,但也都不对……要朕来说,你们这些人,个比个聪明,但却往往受制于眼界,聪明劲都用错地方。”
刘子羽为之滞,这不是第次有人说他眼界低,关键是那个说他眼界低人如今也成‘受制于眼界’之人。
“譬如说,你们这些人
战?”刘子羽小心相询。
“什意思?”赵玖微微蹙眉。“完颜银术可出现在此处,难道是朕说算吗?”
“臣不是这个意思,臣是问官家心中态度……”刘子羽瞥眼立在侧失态小林学士,稍显犹豫,但还是问出口。“是不是觉得有仗打,有完颜银术可在此,反而痛快些,最起码有事可做?”
赵玖怔怔,却是不由失笑:“你觉得朕该痛快吗?或者朕反问你句,刘卿,你觉得这个时候该和完颜银术可作战吗?”
“臣觉得不应该。”刘子羽干脆答道。“臣素知敌虚实,如今行在立足不稳,军队杂芜,制度不立,实在不是作战好时候……”
“但你以为朕心中期待战事,以为朕自淮上次赌命成功后,就不想老老实实安顿下来?”赵玖捏着几个棋子打断对方,微笑反问。“是这个意思吗?”
“臣只说是,时势不同,并没有贬损淮上战功之意。”刘子羽赶紧解释。“金人攻势如潮,之前淮上时,正值潮涨,若非官家淮上战功成,怕是淮南膏腴之地便要沦为河北、京东、京西、关西情形……”
“是啊,看户部账簿,淮南东西两路每年光绢帛就能上缴百万匹,加上赋税、粮食,足可养十万大军,东南又能养二十万,荆襄安顿下来也能养二十万,巴蜀也能养十万……”赵玖忽然说起些行在最近很流行废话。
“除非这几处也都行藩镇之举,否则养不这多。”刘子羽失笑道。“臣估计最后合力能养出二十万可战之兵就不错,但也足够……不过臣想说也不是这个,臣是想问问官家,如今金人既然潮落,为何不能安下心来,建立制度,休养生息,先以守、再以战,花个三年五载,养个二十万大军,以图兴复两河呢?”
赵玖终于摇头:“这是你自己想,还是张德远他们意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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