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岩彻底无言,却又惶急难耐:“爹爹……果真无法吗?”
“野战必然无法。”杜充摇头叹气,俨然是半点信心皆无。“其实,若是早些让掌握大局,趁着秋日水盛,金兵尚未渡河,决黄河大堤,或许还可废金军骑兵之利,而如今金军主力都已在河南,黄河也在封冻,却还有什机会?”
“决堤?”杜岩目瞪口呆。“水患又该如何……”
“水患如何?”杜充冷笑道。“那些义军哪个
逃出来匪徒,也就是岳飞和郦琼兵可用些……但挞懒那里可是足足四个万户骑兵!拿什打?!怎打?!昔日西军、东京禁军几十万主力,就是被金军几万人给生吞活剥在太原城下,到这里如何就能以二打?!南阳这是让去送死!”
杜岩时惊吓,不敢言语,父子二人时无言。
而许久之后,眼见着自家爹爹气息渐渐平稳,杜岩想下,心中声叹气,方才勉力再对:“爹爹难处孩儿也不是不懂,但国难之时,谁都艰难……毕竟是官家将父亲路提拔至此,你父子为人臣,总要感激天恩吧?”
“感激个屁?!”杜充原本端起茶杯准备再饮,此时闻言,干脆冷笑声,直接将茶杯掷出。“问你,你也来这东京废都也已经多日,你自己说,东京留守司是个什玩意?!”
杜岩欲言又止,而不待自己儿子言语,杜充便兀自答道:
“东京留守司根本就是昔日唐时藩镇加上南北朝时乞活军,而之所以不是藩镇、不是乞活军,不过是因为有个正经出身留守替朝廷镇着而已。现在宗留守忽然病倒,他之后,朝堂自然还要个正经出身人才放心,而那些军贼、土匪也要个河北出身又在此间有经历熟人才安心,那敢问除你爹还有谁可用?权邦彦?权邦彦倒是可以,可不是滑州被锁住吗?”
杜岩时恍惚。
“便是权邦彦没有被困,依照他履历,河北人、守臣出身,弃城而走,逃到东京,与有什区别?”杜充继续愤慨言道。“那敢问,同样履历,他资历、年纪、官阶偏偏又都不如,这个东京留守司难道就能推到他头上?!所以天恩都是虚,你爹爹本来就是朝廷安排在这里补锅匠,而权邦彦则是给你爹爹做后续补锅……朝廷诸公心里清楚着呢!那位官家懂也好不懂也罢,哪里算是什天恩?”
杜岩连连摇头:“既然说到权副留守(权邦彦),儿子冒昧,他在滑州也极为艰难,却未尝有失意避战之态,孩儿意思是,无论如何……”
“老子都说,你懂个屁。”杜充忽然疲态尽显。“守城与野战是回事吗?前者坐定静待成败便可,何须耗费心力?后者却是要你往野地里做决断、去送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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