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认
落雁却没有这种气味,这座城很干净,干净得令耿曙有点诧异。
它笼罩在正午阳光下,灰黑色城墙耸立,四门大开,只有简单盘查,自西面前来驮马商队正在排队进城。城外,众多青年人正在纵马,以手中长木棍击打个收割后麦田前枯草扎成球。
沙洲上驻留着更北方飞来过冬大雁,就像铺天盖地云,远远望去,雪山冰盖在阳光下闪烁,那是风戎人神山“巨擎”。擎山下是折射着灿烂阳光风海,风海畔,则是塞北另个民族,风戎人故乡。
秋天收过麦田里,金黄色倒伏麦秆就像张巨大毯子,绵延向天尽头。
耿曙骑着汁琮王马,不疾不徐,跟在汁琮身后。
半个月后,落雁。
万年风雪,千古落雁。
十月间,落雁城已开始下雪。
百二十年前,汁氏王族得晋天子大军北上,倾力伐胡,攻下横城,易名为“落雁”。从此,这座巨大北方之城被称作众雁栖落之地,每年三月间,雪化之时,诸雁将北归,落在雁城外横江沙洲上。
百余年间,落雁成为塞外最大商贸集散之地,蚕食并收伏林胡、氐、风戎等民族,飞速崛起,并不断扩张,建立塞外灏、沙洲、北都、大安、山阴等六座重城。并立国为“雍”,只因汁氏以玉璧关下雍县为封地。
“你又晚回来!”个清丽声音在城门下远远道,“答应什?”
汁琮答道:“路上耽搁天,不算晚,这不是才十月初?”
汁绫身绣袍,骑着匹雪白高头大马,衣带在风里飞扬,她催动马匹,朝汁琮赶来,到得近前,慢慢地停下,看见名少年骑着本该是汁琮坐骑,当即充满疑惑。
但两人目光对上刹那,汁绫瞬间认出这人。
“认得你。”汁绫沉声道。
雍国疆域就像汁氏权威,飞快扩张,短短百余年间,将长城以北尽数划入版图。与中原断绝商路后,关内四国常道落雁是个未开化之地,雍人茹毛饮血,无法无天,走在路上,偶有私怨便拔刀相向,不死不休。
在每个中原人心里,落雁城,当是横尸四面、头颅遍地人间炼狱。至于雍王汁琮,更是杀人不眨眼,bao君,传说他为取乐,常常纵火将百姓烧死在家中,只为听临死前惨叫。
但就在耿曙第眼看见落雁时,便知道不是关内所说那样。
童年离开安阳后,耿曙经过天下王都洛阳,过梁、郑二国领地,辗转下浔东,中原土地上,无数百姓流离失所,妻离子散。
城与城就像笼罩在股阴霾之下,呼吸里尽带着血气味、腐尸气味,如病入膏肓之人,卧榻经年后散发出,哪怕连飓风也无法驱散气息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