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人问你,你便回答自己姓段,你爹叫段晟。”郎俊侠说,“你是上梓段家人,你爹在上京、西川两地行商,将你托在叔父家,如今你岁数见长,你爹派来接你,带你到上京求学,懂?”
郎俊侠给段岭上伤药,穿上单衣,再裹上袭稍大貂裘,让他坐好,注视他双眼。
段岭半信半疑,与郎俊侠对视,片刻后终于还是点头。
“自己说次。”
“爹叫段晟。”
“你是谁?”段岭忽然想起个人,问,“你……你是爹吗?”
郎俊侠没有答话,段岭听说过无数关于他爹传言,有人说他爹是山里怪物,有人说他爹是个乞丐,有人说他爹总有天回来接他,他是大富大贵命。
然而郎俊侠答道:“不,让你失望,不是。”
段岭也觉得不是,倒不如何失望,郎俊侠似乎在思考,回过神时让他躺下,给他盖被子,说:“睡罢。”
风雪在段岭耳畔形成呜呜回声,汝南城已在四十里外,段岭全身是伤,刚入睡,梦里便突如其来地挨顿打,紧接着他开始做噩梦。
“来两碗腊八粥。”
郎俊侠话声落,周遭温暖灯光亮起,段岭困得眼睛也睁不开,迷迷糊糊转个身,却被郎俊侠拍醒。
驿站客房内,小二端来两碗腊八粥,郎俊侠递给段岭,段岭又是狼吞虎咽地喝,眼珠子转来转去,偷看郎俊侠。
“还饿吗?”郎俊侠问。
段岭不信任地看着他,郎俊侠朝床上坐,段岭却缩到床里去,脸紧张。
骏马驰向河岸畔,郎俊侠翻身下马,于封冻渡口牵着马,载着段岭渡过河。
“是上
他时而全身抽搐,时而出声惊叫,颤抖不休。
郎俊侠起初打个地铺,后半夜见段岭噩梦不止,便睡到他身边,每当他伸出手时,便以温暖大手让他紧紧握着,如是反复几次,段岭方平静下来。
翌日,郎俊侠叫来热水,给段岭洗澡,擦拭全身。段岭身瘦骨嶙峋,手臂上、腿上俱是疤,旧伤未愈,伤口上又有新伤,泡在热水里阵刺痛。然而这刺痛算不得什,段岭只是专注地玩着手里玉璜。
段岭:“你是爹派来吗?”
“嘘。”郎俊侠将食指竖在唇前,说,“不要问,什也不要问,以后会慢慢告诉你。”
郎俊侠从未照顾过小孩,表情略带不解,身上又未带有哄小孩糖,想想,解下腰畔玉璜,说:“这个给你。”
玉璜晶莹剔透,犹如切下板糖,段岭却不敢接,目光又从玉璜上移到郎俊侠脸上。
“想要你就拿着。”郎俊答道。
他话是温暖,声音却不带任何感情,手指拈着玉,朝段岭递。
段岭惴惴不安地接,翻来覆去地看,目光又移到郎俊侠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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