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人在吹笛子?”段岭莫名其妙,爬起来,打开后窗,夏夜花香飘起来。
蔡闫坐起身,远远地看。笛声艰涩,像是个初学指法人在边想边吹,吹得不忍卒闻,还伴着些许口水堵着吹孔声音。
蔡闫:“……”
段岭:“……”
“相见欢?”段岭总算听出来,说,“是相见欢!”
“嗯。”蔡闫答道,“你那童养相公呢?还没回来?”
“没有。”段岭想起从前和蔡闫说荒唐话,止不住地好笑,说,“爹来,让他去办点事。”
蔡闫转过头,瞥眼段岭,恰好月光照进来,照在他脸上,唇红齿白,段岭朝着蔡闫看,蔡闫说:“是不是不像?”
段岭茫然道:“什?”
蔡闫说:“与哥,大家都会这说句。”
蔡闫考第,知道他定会来,没想到竟与自己同房,蔡闫又说:“赫连博在对院里头,个人住。”
段岭便跑过去朝赫连博打招呼,赫连博只是简单地点下头,朝段岭说:“拔都,走……走。”
“嗯。”段岭点点头,说,“他会好好。”
赫连博笑起来,指指自己,俩手指头做个“走路”动作,段岭会意,说:“走,吃饭去。”
辟雍馆里头不少孩子都是彼此认得,韩家没有来,据说是回中京去,相隔好几个月不见,进辟雍馆,仿佛每个人身上都被贴道奇怪符,令少年们夜间都变得稳重起来,互称呼延兄段兄……见面也会拱拱手,点头笑笑。
蔡闫手扶额,哭笑不得道:“这是听过最难听曲子。”
外头那人边吹,段岭边替他难受,恨不得代他吹完算,那笛声却丝毫不解风情,吹得更是起劲,大有自娱自乐意思。
“这谁啊。”蔡
段岭倒没在想这事,只觉得蔡闫长大,这说,段岭便“嗯”声。
“不是个娘。”蔡闫解释道。
“哦。”段岭答道。
蔡闻浓眉大眼,蔡闫则五官很清秀,有股读书人傲然之气,对人爱理不理,对段岭却挺照顾,只因段岭本来就没什攻击性,也不带竞争力,蔡闫便理所当然地生出保护弱小念头。
外头断断续续地响起声音。
同窗再见面,稍稍冲淡段岭与父亲分别难过,然而吃过饭回到房中躺下,段岭又觉得孤独起来,在榻上翻来翻去,想念父亲温暖躯体,隔着单衣下,肌肤温度,与枕在他手臂上,感觉到他呼吸与胸膛中有力心跳。
“蚊子?”蔡闫问。
“没。”段岭不敢再动,免得扰蔡闫安睡,这是他第次与同窗共宿房,尽量很小心,不想吵他。
“想家?”蔡闫又问。
“哪有。”段岭答道,“以前在名堂不也个人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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