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岭正在晾武独单衣,听到这话时,骤然停下动作。
他眼睛睁得很大,天际轮银月,照向段岭。
“太子身旁有乌洛侯穆。”武独说,“容不下,何况,你们说得都对,先帝说得也对,妇人之仁,成不大事。既没有给赵将军报仇,也没有给先帝报仇。”
鹤老又说:“你跟在赵奎身边三年,跟在李渐鸿身边只有不到十天,孰轻孰重,你自己应当清楚。李渐鸿死,怨不你。”
听到这里时,段岭不住发抖,呼吸停。
那白胡子老头看段岭眼。
“山里头捡回来。”武独忙解释道,“师叔请坐。”
“上次你要那几味,给你带来,写在上头。”鹤老拿出个单子,以及个包袱。武独忙道谢,说:“劳烦师叔过来次,实在过意不去。”
“不碍事。”鹤老说,“正好下山走走,就顺便趟。最近做味药,正好让你看看。”
段岭烧好水,又在外头洗衣服。
是这大。
武独便不再追问下去,吩咐道:“把衣服洗。”
月上中天,夏夜里,段岭坐在院内搓衣服,西川热起来,武独只穿条薄薄及膝丝裤,光着膀子,两脚搁在案几上,身肌肉瘦削健壮,随口道:“看你细皮嫩肉,多半也是爹娘眼里宝贝,来日去打听打听,若有你爹消息,让他拿二十两来,赎你去,倒也罢。”
段岭洗着衣服,没有说话,侧脸上带有眼泪痕迹。
深夜里,外头却来访客,仆役在院外说:“有人求见。”
武独却没有说话,仅是喝口茶。
“先帝说始终不明白要是什。”武独说,“他说得对,就像浮萍般没有方向,风往哪边吹,就往哪边去,从前跟赵将军,赵将军死后,跟着李渐鸿,李渐鸿死后,又跟牧相……”
段岭听到那句“李渐鸿死后”,瞬间切声音都远离
“这毒无色无味,服用时看不出来。”鹤老说,“需要个引子,引子到,便会毒发身亡。”
武独没有拆那包药,沉吟不语。
“武独呐。”鹤老又说,语气里似乎带着责备,似乎亦带着催促,“人生在世,总有些事要去做。”
“过不心里那道坎。”武独安安分分地跪坐,把药推回去,说:“师父说,下毒不是为杀人。”
鹤老在矮案前盘膝而坐,与武独相对,端着茶,喝口,说:“那病秧子,熬不多少时候,何苦呢?当初你投错边,早该跟着太子。”
“什人?”武独问。
“说叫‘鹤’。”
“快请鹤老进来。”
来者是个老头儿,武独忙穿上袍子,收拾乱七八糟房间。段岭擦干手,舀水放在壶里头,放在炉子上烧水泡茶。
“师叔。”武独忙躬身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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