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真说起,陈星也谈不上信不信,自打师父告诉他,自己活不过二十岁这件事以来,他便常常心存侥幸,总觉得万有错呢?
虽说师父从未骗过他,对任何事预言,也几乎不出差池。陈星却总觉得,活得好好,总不至于到得二十岁那天,说死就死。难不成走在路上,天上还掉下块石头
陈星说:“把他上半身垫高点就行。”
项述却坚持自己坐在毯子上,抱着车罗风半身,给他盖条毯子。陈星也不多说,疲惫不堪,沉沉睡去,觉醒来,车罗风还没有醒,而项述就这抱着他,过整夜。
翌日,大单于帐前闭门谢客,太阳升又落,车罗风依旧没有醒,就这熬过天夜。
到得第二天夜半,陈星感觉到项述开始有点不太对,上前跪坐在旁,听车罗风心跳,试呼吸。
项述双眼有点走神,看眼陈星。陈星看这情况,只怕最坏结果终将发生,车罗风短期之内不会醒来。
银针全部扎进车罗风穴道,止血强心针术当真是使尽陈星平生所学,这刻实在是陈星自入师门后医术巅峰时刻。
最后针缝完,上绷带,敷药,两人已是身上、手上全是血。
“参汤,快!”陈星道。
接着,项述依法施为,给车罗风灌下备好吊命参汤,陈星又把消炎解毒草药、止血生肌药膏不管三七二十,统统给车罗风敷上去。
“呼——”
“没关系,”项述低声道,“不必安慰。”
陈星说:“小时候,爹告诉,每个人生里,什时候出生,什时候开口说话,什时候喜欢上第个人,什时候成家立业、娶妻生子、与爹娘告别,乃至离开人世,都是注定,只是们都不知道,才有不信命说。”
“你自己相信吗?”项述此刻声音里,仿佛多许多温情,他伸出手,轻轻放在车罗风额头上。
陈星沉默不语,最后叹声。
他与车罗风虽素未谋面,却不由得隐隐有点羡慕他,若当真在此刻走完生,仍有项述这名最好兄弟陪伴着。只不知三年之后,待他陈星死去那天,又有谁陪在他身旁。
陈星筋疲力尽,说:“好。”
项述抱着怀里车罗风,依旧脸色苍白,稍稍松口气。
“希望他能顺利醒来。”陈星听下车罗风心跳,又试他鼻息,虚弱却十分稳定,他出去洗过身血,竟发现星斗漫天,已是子夜时分。
项述打发人去歇下,众人足足忙活六个时辰,于是项述接下来焦虑,变成车罗风是否能醒转。当夜陈星先简单吃东西,洗过身血,换衣服,替下项述。项述很快便整理完毕,开始守夜。
“你去歇着。”项述半抱着车罗风,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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