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李弘全然没有计较那天晚上单超把他人丢在太液池不仗义行为,对单超随行东巡事简直欣喜之极。
他还并不太会隐藏自己全然信任,经常令人召单超上自己车舆来说话,
这个消息是离开洛阳后不久传出来,起因是某天武后撞见马鑫煎药,便起疑心,谢云回答说自己落水之后就染上风寒,准备东巡时候诸事繁杂,所以才直断断续续不见好。
这个回答合情合理,武后只能作罢,叮嘱他好好将养不要操劳。
但单超疑心谢云“风寒”实际上在江南就得,因为他回京后,谢云气色就从没好过,秋寒越重他面色越苍白,出发东巡前甚至又多丝若有若无病气。
他在谢府时服不服药这个单超难以窥知,但从东巡后,仪仗每天都聚集在处,做什都难以避人耳目,按谢云天三次定时服药频率来看,很可能在离开长安前就已经开始。
——他身体到底发生什事?
十月上发东都,从驾文武仪仗,数百里不绝;列营置幕,弥亘原野。
东自高丽,西至波斯、乌长诸国朝会者,各帅其属扈从,穹庐毳幕,牛羊驼马,填咽道路。时比岁丰稔,米斗至五钱,麦、豆不列于市。
——三日后,圣驾自洛阳出发,浩浩荡荡东巡而去。
东都至泰山,脚程快可能半个月都不要,单超人策马可能只需数天便能来回;然而圣驾出巡不比单人匹马,浩浩荡荡明黄依仗漫山遍野,清晨出发、黄昏歇息,每日走不十几里路。
骁骑大将军宇文虎率领大队人马跟随在遥远依仗外围,而谢云亲率六百禁军,日夜拱卫在帝后之侧。
单超想起谢府地宫中备受折磨“龙姑娘”,以及现在想来,明显是在极度剧痛中自发泄才刺穿那只手掌,心脏就像被压上重物般沉。
他不能老思量这个问题。
每当脑海中浮现出昏暗地宫中衣不蔽体美人,和后来“龙姑娘”因为难以行走而倚靠在他身侧情景,他就会感到股禁忌又罪恶颤栗,从神经末梢骤然升起。
仿佛有头庞大怪兽,自心底某处深渊中渐渐抬头。
所幸还有很多事能够分散单超注意力,比方说——太子。
自从称心楼那天晚上之后,单超就若有若无地回避跟谢云单独相处。
所幸从长安至东都路上无比忙乱,谢云根本无心顾及到单超人在哪。从东都行宫出发后,单超作为禁军统领副手,单独率队人马不远不近地缀着帝后大轿,通常只能越过重重车马,远远望见谢云骑在马上背影。
谢云从未回头搜寻过他次。
深秋季节,禁军统领已裹上厚厚翻毛披风,长发在脑后绑成束,随衣袂在风中飘扬。
——他风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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