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严峫——”
声声呼喊伴随着手电光回荡在山谷,突然韩小梅站住脚步,猛地扭头。
搜救人员在陡峭湿滑岩石间艰难跋涉,马翔头也不抬问:“怎?”
“……那边有光。”
“啊?”
“呼……”
江停仰躺在黑夜河滩边,没有人看见他慢慢抬起手臂,河水反光勾勒出支棱修长腕骨和手指。
他睁不开眼睛,发不出声,耳朵里嗡嗡作响,连自己短促倒气都听不见。他灵魂仿佛漂浮在虚空中,右手却在凌乱衣物中麻木摸索很久,直至终于触碰到把形状非常熟悉冰冷东西,随即虚弱地、紧紧地握住。
那是把枪。
吉普爆炸前,严峫从后座够着这把枪,随手塞进他后腰里。
鬼。严峫啪地拧住他手,用力大到指节发抖,简直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,怒吼:“给老子滚!!”
闻劭摔在沙地上,严峫就像头被逼至绝境后濒死反击凶兽,意识完全空白,脱下外套裹住江停,然后扑上去摁住他,抓着他头发就狠狠往地上掼!
“噗!”闻劭喷出满口血,肘勾住严峫脖子反扔在地,毫不留情重锤在他不知道已经开裂几根肋骨上。拳缝挤压血肉碎骨,五脏六腑仿佛被绞碎成泥,发出令人牙酸摩擦声响。
“为什坏事,啊?”闻劭厉声吼道:“为什偏偏你要出现坏事?!”
严峫头破血流,面目狰狞,脚当腹猛蹬,把对手踹出去,怒吼响彻山野:“因为你命就该绝!!你个恶心毒贩!!”
“是河,”韩小梅眯起眼睛,“是条河!”
搜救员纷纷顿住动作抬起身,只见韩小梅已经拽着扩音器跳下岩石,跌跌撞撞往河流方向奔去,连马翔都阻止不及:“喂!回来!”
“他们不会死!定是摔进河里去!”韩小梅回头尖声大喊,泪水突然夺眶而出:“只要他们掉进河里,
命运就像精巧机关,在每个可能改变节点上严丝合缝,所有悲欢离合,所有幽微关窍,最终都将导向冥冥中早已谱写好收场——
江停微微睁开眼睛,将枪口对准不远处殊死扭打两道身影。
虽然他已经完全看不见。
“严哥!”
“严哥!”
闻劭咳着血俯在地上,严峫支起身,却站不起来,胸骨已经显现出触目惊心微陷。然而在这个时候,疼痛已经从他所有感官中退却,只有狂热愤怒淹没头顶,将怒火灌注在全身上下每根血管里;他几乎是踉跄着爬过去,发狠掐住闻劭脖子,死死地把他头往地上、石头上砸!
嘭!
嘭!!
每声砰响都伴随着血花飞溅,闻劭已经发不出声来,手指痉挛着抓住严峫咽喉,用尽所有力量掐住大动脉!
“……呼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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