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白分明,鲜明得刺眼。方谨盯着那头发看会儿,打开水龙头将它冲。
“您这样是不行。”阿肯边肩膀靠在站在浴室门框上,冷冷道:“如果您真不想要顾家产业,不如干脆把烂摊子甩给顾远,然后远走他乡,专心治病,加速期治愈可能性并不是没有……”
“说得简单,怎甩?”方谨失笑道:“指着季叔告诉顾远:这才是你亲生父亲,当年想用妈给你妈当血袋,导致爸答应顾名宗要求差点把你爸杀;多年后爸妈又被你外公杀,杀你外公,然后从他手里把你即将送死亲爹救出来,现在这些钱给你,产业也给你,你放条生路去治病好不好?——你摇头做什,还有更好听说辞能解释这切吗?”
阿肯沉默片刻,承认道:“……没有。”
“那就对。恩怨代代纠缠,终结它唯办法就是将其彻底封存,把所有血仇留在无人知晓过去……不会花太长时间。”
对很多人来说,这都是个异常漫长夜晚。
从二楼窗口向外望去,豪宅花园静悄悄,所有灯都灭,四下里只有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,犹如不可见顶海水样把每个人压在深深海底。
远处不时响起犹如风声掠过树梢响动,很快又消失。
那其实是加消音器枪响。
方谨从窗前转过身,只见阿肯站在后面异常警惕盯着自己,不由笑起来:“怎,你担心跳下去?”
方谨闷咳几声,随手扔毛巾,越过阿肯走向卧室。
“——但是,”阿肯骤然转身望向他:“如果您死,而顾远什都不知道话,那岂不是……”
岂不是什?
对顾远来说,个他爱过也恨过,背叛过他,羞辱过他,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笔人死,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?
或许他
阿肯没有笑,“确实是这想。”
方谨摇头哂,走向浴室去洗脸,阿肯立刻上前严严实实拉上窗帘。方谨在浴室里道:“你想多,这个时候是不能死……起码也得比顾远他爸撑得久吧,不然遗嘱公布出来怎办?”
接回顾父后,方谨曾经尝试修改顾名宗留下遗嘱,但很快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——顾名宗财产指定继承书已经在各个不同地区做过多次公证,除薛律师之外,参与公证过程律师团队多达十数人;这些人不定都知道遗嘱中写什,但要修改条款或废除另做话,是绝对瞒不过他们。
也就是说,除非顾父突然恢复神智到可以修改遗嘱程度,否则顾远通过继承方式赢回顾家可能性近乎于零。
方谨将柔软冰凉毛巾覆在面颊上,片刻后疲倦地擦把脸,只见白毛巾上赫然沾着几丝头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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