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琅点点头:“他若有什赏赐恩泽……”
“便都受着。”萧朔道,“拿回家来给你砸。”
云琅平白被他个字戳心,弯腰平平气,失笑:“给砸什。”
云琅静阵,打定主意:“好歹是孔大人发觉。他那个工部快穷得只剩穿堂风,趁着过年,给他们分分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萧朔道,“如今工部受不起礼,这份情欠着,来日设法还上便是。”
萧朔起身过去,握着云琅手臂,不动声色,慢慢将人引到榻前坐下。
“小王爷……”云琅缓缓,低声道,“降阶是什意思?方才孔大人说……”
“降阶之礼,天子见番邦首领、王旌使节,要自台上走下来。”
萧朔道:“立大功将军,代天巡狩臣子,回朝时为表恩泽,也会降阶。”
“就是从台阶上下来?”云琅平白想半天,有些茫然,“小时候,先帝常从台阶上下来抱啊。”
已高,也不知能护他多久。”
工部尚书垂首,照原话同他转述,“可这个小王八蛋,早就是他们家人,将来也是要跟着小王爷块儿,埋进家里祖坟。”
云琅正要说话,猝不及防胸口轻滞,愣片刻,伸手摸索着扶下身旁桌沿“端王醉,硬要给们行礼,们受不住,匆忙跪地,应王爷件事。”
“真到不可为之时,不必强求。各自散去隐在朝中,先保性命身家安稳。”
工部尚书道:“若有余力……便去盯少侯爷。”
“也是。”
云琅想想,点点头:“你比周全,工部寒酸久,忽然被送份礼,又要惹人耳目。”
萧朔揽着他,看看云琅气色,拿过只手按在脉间。
“不妨事,时搅动心神,缓缓就好。”
云琅翻转手腕,收回身侧
“大礼之时,与平日不同。”萧朔耐心同他解释,“你每次打胜仗回来,先帝也会降阶相迎,只是你自己没留意罢。”
云琅细想阵,终归没什印象,摇摇头:“确不记得。”
“不记得便不记得。”萧朔道,“没什要紧。”
云琅靠在他臂间,轻轻笑下,理理心神:“孔大人这几日无权入宫,他若忽然说,定然要被猜疑。”
“回头找个由头,入宫趟,不小心发觉此事。”萧朔道,“觉得不妥,去报给皇上知道。”
“不受他托付,不听他狡辩。”
工部尚书立在门边,逐字逐句:“看见那个小王八蛋把自己半截身子埋进土里,不论为什,连打带踹,也要生拉出来。”
云琅扯扯嘴角,终于无以为继,轻呼口气,闭上眼睛。
工部尚书说完话,拱手深深躬,出静室。
屋内宁寂,门被缓缓合严。云琅仍立在原地,扶着桌沿,静默得像是不会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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