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宁高兴得起来才怪。
她张口便想说自己半点也不想去。
然后攒起来。
再这般若无其事地扔给她。
燕临见她不说话,还以为她不喜欢:“不爱吃?”
姜雪宁摇摇头:“不,很喜欢。”
燕临奇怪:“那为什不吃?”
她也忍不住提醒燕临:“倒觉得这人喜欢他马,可说杀就杀,固然果断,但也是个手段狠辣。”
燕临眉目舒展,知她是关心自己,只道:“知道。”
姜雪宁便不好再说什,只低眉捡他方才放下来那把松子来剥。
松子仁小小颗,剥起来不快,有些费神。
她剥着剥着便皱起眉头。
道最后结果,可事情是怎发生,中间具体有什内情,又有几方势力在角力,全不清楚。
如贸然提醒,还不知落入谁人眼中。
只怕没帮着勇毅侯府还害自己,但若经过周寅之来示警,则能藏起自己,二则周寅之是锦衣卫派去查勇毅侯府与平南王逆党关系“暗子”,对这件事本身知道得要比她多,且能拿出实在消息来,才能引起勇毅侯府足够重视。
即便避不祸,若能提早做些提防和准备,也可避免像上世那般——
抄家固然死些人,可更多人却都死在流放途中。
姜雪宁不知该怎解释,东西虽小,可心意太重,她怕自己还不起。
窗前有秋日微凉风吹着,九月也快到终,丹桂香气都渐渐残。
燕临半天不见她说话,也不知为什,就想起那天晚上她对他说那句奇怪话来,抬眼则见她丫鬟又收拾几本书来问她:“姑娘,明日进宫要带几本书去看?”
姜雪宁头也不回:“不带。”
燕临这才想起入宫这档子事儿,又拿她颗蜜饯,笑:“要入宫当公主伴读,而且还能得谢先生授课。怎样,高兴吗?”
燕临看得笑,这时才把自己腰间挂着那鼓囊囊荷包解下来扔给她:“就知道你不耐烦剥,打开看看。”
她接住荷包,只觉沉甸甸。
打开来看,全是已经剥好松子仁儿,黄澄澄地攒在起。
东西虽不贵重,可要剥好实得花些功夫。
只看着这鼓囊囊个荷包,便能想象出坐她窗沿上少年,是怎样用他那双本来只用握剑手,点点,仔细地把松子仁从壳里剥出来。
有是因为年老体衰,有是因为遭遇流匪,也有是因为贫病交加……
这里面包括燕临父亲。
姜雪宁心中又觉出几分沉重来,只道自己上世被周寅之此人利用得彻底,这世虽还是用此人,可也要严加防范。
今日能为滴水不漏地圆谎杀自己爱驹;
明日也能为自己仕途和前程向着她举起屠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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