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广白说:“父亲虽然没有战无不胜,边郡数十年里也从来没有外敌能够长驱过境。”
太后耳边大珠轻晃,她说:“正因如此,更该教与他礼仪仁德,让他明白此战遗害。杀人何其简单,边沙骑兵马踏中博,已经杀大周数万百姓。国耻未雪,稚子何辜。”
“臣也以为不妥。”
直不曾出声内阁次辅海良宜扶案起身,也跪下去。
“太后宅心仁厚,但是此事非同小可。即便沈卫没有通敌,此战之后也该当问斩。况且此子三受审问,所呈供词颠倒混乱,口咬定沈卫没有通敌。他既是沈卫养在别处庶子,若是不知道沈卫通敌,又怎知道沈卫没有通敌?可见他本性狡猾,不足取信。正如陆将军所言,沈氏余孽,留他
酒过三巡,咸德帝见气氛尚可,才开口说:“既明。”
萧既明行礼听命。
咸德帝靠在龙椅上,似是不胜酒力,说:“沈卫兵败,是否通敌事到底没有确凿证据。那沈……”
潘如贵俯身小声说:“皇上,沈泽川。”
咸德帝稍顿须臾,却没有继续说下去,而是转向太后,说:“母后如何看?”
着核桃,留心听片刻,问:“这人昨夜不是说已经不成?”
朝晖在后低声说:“是,公子不是说把人往黄泉路上踹吗?”
萧驰野拒不承认:“说吗?”其余俩人默不作声地看向他,他说,“干什?”
陆广白说:“人没死。”
朝晖说:“人没死。”
席间已经肃然无声,满朝文武都在俯首听命。
太后佩戴着皂罗描金云龙滴珍珠抹额,金丝翠叶珠排环坠着琳琅大珠,雍容华贵地高居座上。她梳理工整油亮发已染霜,满座无人胆敢抬首直视。
只听太后说:“中博战,士气大挫,全赖沈卫仓促失措。可是如今他已畏罪自焚,族中子嗣尽数战死,只剩这个庶子。斩草除根有违仁义,留他命,教以感恩,未尝不可。”
席间安静,陆广白突然说:“臣以为不妥。”他三步出列,跪于殿中,继续说,“太后仁慈,然而中博战,不同以往。沈卫虽无通敌之证据,却已有通敌之嫌疑。此子既为余孽,留他命,来日恐成肘腋之患。”
太后看陆广白片刻,说:“边沙伯镇守大漠数十年,也并非屡战屡胜。”
萧驰野与他俩人对视半刻,说:“他命硬关屁事,阎王又不是老子。”
陆广白看向上边,说:“且看皇上怎安排,还真是命硬。”
朝晖跪在后边,又埋下头去吃东西,随口说:“必是有人暗中相助。”
“不死也残。”萧驰野冷眼瞟下不远处花家席座,“太后年事已高,如今只能费尽心机养条丧家犬。”
“造孽。”朝晖没感情地往嘴里塞块排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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