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湫俯首,在回溯中,忍不住低声
五次僭越,本已愧面先祖。此次建恒突然病逝,若非你们屡次哀求,哀家哪里肯再来这前朝主事?如今没有皇帝,哀家膝下无人,不过是个孤寡妇人……”太后说到此处,眼含热泪,“光诚爷在时,何曾叫哀家受过这等委屈?!”
韩丞似是被帝后深情所动,伏地掩面啼哭不止,说:“光诚爷在时,臣也不曾受过这般对待。深知自己是个鄙薄肤浅人,不过介武夫,不敢同内阁诸位大臣相提并论,更不敢与元辅皓月争辉,是对李氏忠之切,爱之深,才敢把皇嗣还送于朝。元辅,何至于此啊?!”
韩丞屡次把火引向海良宜,孔湫胸中气闷,艰难地说:“太后……元辅之心,皇天可鉴。立储之事,绝非小事,眼下难关重重,大周已然到危急存亡之秋,若不能谨而慎之,只怕后患无穷……”
“哀家也明白这个道理,所以才会连日召集各位大人在此详谈。”太后缓复情绪,说,“光诚爷以后,皇嗣凋零,到如今,竟然找不出位储君来。越是难关,越该齐心协力。韩丞,你就把光诚爷私信交出,由在场诸位公验吧!”
韩丞哪里有什托孤私信?他死撑着不肯给,就是在和海良宜、太后比谁更能拖。旦海良宜松口,寒门*员浪潮散,太后主政心思就无法遮挡,到时候只能选择让他手中韩家子登基,那时他就是真正托孤大臣,韩家鼎盛之状就在眼前。太后如今想先逼死他,他心里明白,便更加大声地哭起来。
韩丞捶胸顿足,说:“诸位怀疑赤忱忠心,不如叫死!弟弟,嫡亲弟弟!为追捕那萧驰野,现在还落在茨州为质。为先帝伤只眼睛,为光诚爷挨过三把钢刀,岂是为己私欲就诓骗天下斗筲之辈?!”
他们你来往全是私欲,哭声、骂声充斥着朝堂,谁也没有再提起燕王脉,孔湫跪着,却已然凉透心。
海良宜今日没有开口讲过句话,他撑着椅把手,忽然站起来。无数目光都汇聚于此,寒门*员期盼着元辅能够翻转局面,再定乾坤,世家*员默不作声,以待良机,他们注视着海良宜,就像是过去那样。
海良宜咳起来,他干瘦手颤抖着以帕掩血。他咽些唾液,缓缓环视着这大殿,接着缓缓环视着这些脸,最后看向太后。
“当年李氏为王,天下经历数年征伐终于归。百年以来,大周历代朝臣无不殚精竭虑、鞠躬尽瘁。永宜年间阒都城墙虽然陈旧,但其风骨犹在,气魄犹存。永宜年初,渝州齐惠连连中三元,太学就此鼎盛。姚家三师虽是世家出身,却广开言路,不拘格提拔贤才。今日还在这朝堂上寒门学子,多是那段时期涌入朝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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