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话和说?”
原本,介布衣,是没法与郡守如此轻易面对面交谈。
但今日是文会,与会者大多是文人,郡守既来与民同乐,自然不能摆着架子。
还有最重要,他见崔不去,莫名面善,依稀能想起昔日故人。
崔不去颔首:“再过片刻,会有场热闹,郡守不必插手,只管旁观即可,事后另外有事与你相商,还请稍安勿躁,不要急着离开。”
连方才那位对凤霄印象极好白发老者,也秉着绝佳涵养,勉强还挂着笑容:“小友这首诗,嗯,差强人意,有待进步,平日还得多加练习才是。”
崔咏差点笑掉大牙,心说崔不去找来帮手,就是这种徒有其表银样鑞枪头?
凤霄却半点也没有赧然难堪,脸无辜道:“崔翁方才不是说过,本场之最,便可得余音相赠,怎如今作出来,你反倒食言?”
崔咏淡淡道:“单凭你这首连诗都算不上文作,若今日老朽将余音给你,怕是旁人就要以为你是未曾谋面孙儿。”
众人阵哄笑,都道崔翁风趣。
泣鬼神巨作。
于是凤霄薄唇微启,缓缓吟道:“五月榴花燃,博陵盛事开。众贤奔名利,吾为余音来。”
寂静。
尴尬寂静。
连春莺都忘记啼鸣寂静。
元三思很疑惑,没顾得上计较他无礼:“什热闹?”
崔不去看走来崔大郎眼,嘴角噙笑:“崔家私通南朝热闹。”
在崔大看来,崔不去站在郡守面前,神情态度行止,都有说不出违和感。
对方无官无职,更无家世倚靠,但跟郡守说话,却不亢不卑,甚至有些上峰对下
凤霄不以为意:“文无第,武无第二,所谓好诗,见仁见智,谁也服不谁,但烂诗,却人人都能看得出来,你方才说全场之最,又没说是最好还是最差,也不算违反规则。”
崔咏抽抽嘴角:“这位公子,莫要胡搅蛮缠,你走吧。”
所有人看凤霄眼神有些奇怪,不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,就是认为他故意哗众取宠,剑走偏锋博得注意。
唯独凤霄完全没放在心上,依旧笑意盈盈,崔咏让他走,他就真摇着扇子走,自有那些不在意他诗才如何仕女将他团团簇拥,问东问西,引得不少男人心生嫉妒。
新任郡守元三思看着眼前面带病容年轻人,挥挥手,屏退左右侍从。
所有人都维持片刻之前听诗表情,笑容也呆滞在脸上来不及收回。
天可怜见,自打崔氏召开文会以来,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糟糕五绝!
这已经不能叫五绝,顶多只能叫做打油诗,还是水平相当平庸那种。
惊是惊,艳则半点没有。
这是哪来傻冒?居然拿这样有辱清听东西来文会上丢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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