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垂头丧气,强迫自己的结果就是又哭又笑,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,“本来想生日再送,但我出了国到时候肯定回不来……你拿着吧,哥,你拿着。”
“别还给我。不要还给我。”这几乎是央求了。
杨剪当着他的面把箱子拉开,摊平,默默把专辑夹在两本厚到蓬松的工图笔记之间。
“是不是我出了国,我们两个都静一段时间,再见面之后,我们还是有可能的,”李白又把两手背在身后,指腹已经被他掐出血了,“我会好好出去的,然后很乖很乖,注意安全。我每天都想你……这没问题吧?我们只是,暂时分开,不可能……老死不相往来。”
“嗯。”杨剪低着头对付那磕磕绊绊的旧拉链,李白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能看见他在链头上捏得发白的指尖,“保重。”他又哑声道,迅速站了起来,待李白看清时他已面朝大门,把箱子拉过门槛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行李箱有时磕碰上墙壁,在楼道回荡出孤零的声响。
办护照、辞职、关注外汇,这些从没做过的事,真正上手去做,倒比李白所想友好许多。那段日子他很难说清自己是怎么度过的,晚上家里只剩自己一个活着的,有多寂寞?吃东西吃到一半突然开始犯烟瘾,满嘴抽得都是苦味,那些凉掉的香喷喷的食物再咬进去就觉得非常恶心,跑到马桶前抠也要把刚吃的都抠出来,有多莫名其妙?辞职前拿着用惯的剪子却总是划伤自己弄脏客人的脸,又有多难堪?时间过去了,再去回想,好像也想不起来了。
李白只觉得平静,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哭过,只是按部就班地做已经决定好的事,和自己说,这是充实,拿着一块橡皮擦,渴望擦掉以前的错误。那张白纸被铅笔涂满也不过是要擦除的面积比较大,耗时比较长而已。他应该是有橡皮擦的吧。直到最后他的平静才被打破,也不知道谁动的手,那天琳达姐打电话说,签证办下来了,机票也在路上要他记得去邮局取,李白在计划表上打了个小勾,又骑车去换美元。
卡着银行下班的点,他用厚厚一沓红钞,换了薄薄一信封绿的,小心收进挎包,李白迎着还没变红的夕阳往家回,那些光线镀在高架桥边缘、叶片下、每一个人脸上,把李白照出了眼泪。北京。五年前他认识的城市。现在,第一次,他要离开了,他不想走,他走不走也没有区别。杨剪在干什么。杨剪以前的笑和拥抱是不是真的。那天的冷又是不是。他陪了他三年。十七岁,所有的一切都是杨剪教给他,让他有的,现在他二十岁了,杨剪说了再见,原来耐心的耗尽是这么突然又彻底的一件事吗?可那些东西还是在他身体里,挖也挖不完。
李白边骑边哭,哭得看不清路,只能停下来擦,单脚支在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