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宁倦脸色看起来格外平静,看不出分毫其他异色,长顺死死揪着小帕子,吸着气将陛下吩咐全部记下。
宁倦要陆清则后事在养心殿举行,以无比盛大、堪比皇家规格。
这合不合礼数,长顺已经无暇思考。
陆大人都走,还有什合不合礼数?
不是这个惩罚太重,而是太轻,当真就是责罚下。
他们都是跟随去过江右,再清楚不过陛下有多珍视陆大人,现在陆大人遭此劫难,他们护卫不力,居然没有见血。
还是郑垚最先反应过来,连忙带着众人叩首:“臣等领罪!”
宁倦没有再看他们,叫来长顺,吩咐陆清则后事。
他答应过陆清则。
彼时老师明明就与他们隔着那点距离,明明个转身就能发现……
浓烟滚滚,火舌舔舐,他在睡梦之中呼吸不畅时,该有多疼多害怕?
宁倦阴沉地盯这些人半晌,正要下令,余光扫到边还在抹眼泪陈小刀,脑中忽然响起那日在城门口分别时,陆清则和他说话。
永远不要迁怒、残杀无辜人。
但对该下手人,亦不要心慈手软。
起来,也不禁潸然,范兴言忍着悲意,深吸口气,朝着宁倦长身礼:“臣等,求陛下彻查此事!”
其他人也纷纷朝着宁倦长揖:“求陛下彻查此事!”
好好驿馆,怎会突然走水,还扑也扑不灭?
京中对陆清则有杀意人太多。
宁倦淡漠地扫眼这些人,没有说话,带着棺椁直接越过。
若是他没有做到,老师会很失望吧?
虽然亲眼看到陆清则棺椁,长顺仍是有丝如在梦中不真实感。
陆清则病骨支离,看起来总是副活不过三日样子,但这些年过去,陆大人依旧好好。
现在,陆大人,没有?
往后再也见不着?
要杀对人。
他当时望着陆清则眼睛,点头应下。
宁倦垂在身侧指节蜷又松,反复几次之后,冷冷开口:“所有人下去领杖三十,往后别再出现在朕眼前。”
说完,目光吹落到郑垚身上:“郑垚治下不力,事后同领三十杖,罚奉三年。”
听到这道御令,包括郑垚在内,所有人都蒙蒙。
陈小刀连忙追赶上来,郑垚扫眼,见陛下没有吭声,便俯身将陈小刀提,抓到自己马上带着。
回到宫中,棺椁停灵于养心殿中。
负责护送陆清则侍卫也跟随回宫,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等待责罚,每个人都做好死罪临头准备。
从驿馆回京城这两日,宁倦已经清醒不少,面无表情地扫眼这些侍卫,极度悲痛过后,难掩心头阴鸷杀意。
就是这些没用东西,没能及时将老师从火场中救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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