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驶得轻快,云倚风靠在软垫上打盹,像只冬日里懒洋
这回也是样,在将自己裹进松软被褥之后,云倚风并未熄灭烛火,反而又将灯芯挑亮几分,从匣中取出块红玉柄小刀,靠在床头细细雕刻起来。
窗外,夜细雪飘飘。
翌日清晨,季燕然看着他脖颈间挂着红玉雕刻,迟疑道:“这是……”
云倚风答:“按照王爷描述,雕个血灵芝出来,保平安。”
季燕然:“……”
听,那究竟是个什好东西?”
季燕然随口道:“通体赤红,比寻常灵芝要大些,也要硬些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云倚风想想,点头道,“王爷尽管放心,就算为这救命药,也定会倾尽全力。”
季府随从听到两人对话,便再度惴惴不安起来,几乎已经能预见将来真相败露时,该是何等翻天覆地、骇浪惊涛。
或许是为做出些许弥补,在吃完饭后,季燕然亲自送云倚风回房,推门却见小厮还在铺床,客栈里被褥早不知被丢到何处,取而代之是床锦缎贡被,只玲珑玉枕,踩脚踏凳上铺着厚厚熊皮毯,床头香炉内燃着上好安神香,连喝茶用器具也是精巧别致。洗漱用铜盆里洒满花瓣,四名下人笑容满面站成排,看架势是要伺候云倚风更衣沐浴。
云倚风继续道:“哪怕是个假,戴在身上,日日看着,想着真,心里头也欢喜。”
说这话时,他语调温柔真诚,笑如春日暖阳,双湿濛濛桃花眼里闪着光。
季府随从良知尚存,不忍骗这重病之人,脖子缩,“呲溜”跑得比贼都快。
季燕然笑道:“好说。”
在接下来路途里,云倚风整日将那红玉灵芝挂在胸前,真真当成宝样。他素来待人和气,笑起来又好看,三不五时还要捂着心口咳上阵,用来彰显自己病弱娇贵,搞得季府随从压力倍增,愈发惴惴难安,只恨不能现在就去路边田里挖出株血灵芝,再缠上金丝银线,毕恭毕敬送给这无辜受骗生意人。
云门主疑惑:“王爷在睡觉之前,是要举行个仪式?”
季燕然答曰:“总不能白白生在皇家。奢侈享乐这种事,人人都喜欢,本王也不例外,若门主想听人抚琴——”
“不必。”云倚风打断他,“今晚多谢王爷,要歇息。”
季燕然点点头,在临出门前,不忘提句,茶壶里泡着是雪顶寒翠,千金难得两茶。
云倚风却对这寒不寒翠并无兴趣,只想快些沐浴上床,运功将体内尖锐痛意压压。此番日夜兼程赶往东北,他是当真遭罪,被马车颠天,五脏六腑都要缩成团,只有躺回床上才能舒服片刻,可身体虽疲倦,头脑却又异常清醒,经常睁眼就是大半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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