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吟诗作画那是温大人,”陆追说完之后想想,又道,“温大人也未必,说不定他见到雪,便会想着从筐里摸几个水梨冻到雪窝里吃。”好端端做什诗,吃饱肚子要紧。
萧澜听他声音又低又软,说着这些鸡毛蒜皮琐碎小事,说朝暮崖会下雪,王城也会下雪,又说些山海居与宫里头事情,直将他自己说得昏昏欲睡,最后呼吸平稳绵长起来,手指勾着自己,想来梦里也是片不掺任何杂色纯白,同他人样,清冽而又干净,落在枝头是雪,化在掌心是露。
翌日清晨,待陆追醒来时,身侧已经空空荡荡,屋中香气弥漫,不同于往常若有似无熏香味,而是有些过分甜腻,想来是他怕离开时扰到自己,特意往香炉中加安神花。
随手拿过旁衣服,余光却瞥见窗台上对胖乎乎小雪人,手牵着手,肩并着肩,已经有些融化滴水,却依旧紧紧贴在起。
“爹。”阿六端着热水进来,“就听到你已经醒。”
“想让安心待在山上,你便早些安然回来。”陆追看着他,“只答应你,不会冲动行事。”
萧澜握紧他手,不知该说什。
“还有,无论听到什,都会相信你。”陆追笑笑,“等你回来。”
萧澜点头:“好。”
屋内宁静,灯火跳动着映出两人身影,温情脉脉,交叠成双。
回到屋中后,陆追轻轻掩上屋门,回身看他。
萧澜将人拉到自己怀中抱紧,低声道:“方才多谢。”
“山下事迟早都要解决,何来谢与不谢。”陆追道,“可当真不要陪你道去吗?”
“你还有伤,下山去做什。”萧澜带着他坐在椅子上,“况且城中流言蜚语已然传开,人人都在疯般寻你,这当口傻子才会自投罗网。”
陆追单手抚上他脸颊:“那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被窝里头很暖,萧澜替陆追检查过肩头伤处,又轻手轻脚换新药膏,于是房中药味便愈发浓郁些,清清凉凉,熏得人困意也消三分。
陆追靠在他胸前,两人谁都没提山下,就起听窗外风雪呼啸,想来明早院中又会是片白。
“在想什?”萧澜问。
“原来江南也会下这大雪。”陆追道,“小时候听冥月墓中老人讲故事,就直在想什时候,们也能去趟东北,然后起在雪地里打滚。”
萧澜笑:“按照你这干干净净性子,难道不该见到雪便吟诗作画,打滚打雪仗之类,当是由来做才对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萧澜握住他手,“还有,再答应件事。”
“什?”陆追问。
“无论你听到什,都不准相信,也不准下山。”萧澜道,“知不知道?”
陆追却摇头。
萧澜皱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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