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音乐,每个音节都倍儿用劲,每段旋律都倍儿拼命。他们简直就是在以自己下秒就要死去劲头,在吹,在拉,在敲,在弹,在唱!
空气在爆裂,在炽热,在燃烧。
雪原没有春,没有夏,没有秋。
他们硬生生自己活出盛夏!
两片色彩海洋即将汇聚,图勒勇士们开始放声呼啸,迎接人群也开始
震得木屋都要散架。
仇薄灯不得不边笑骂,边紧紧抱住图勒巫师肩膀。
他还不想从猛犸背上掉下去!
猛犸象群开始移动,对面平原上旗海也开始移动,仿佛是两片彩色海洋同时平推、同时向前。
伴随声长长长长铜号声,丈长青铜管、七排孔绛黄笛、抹指滑指古林比、羊肠弦胡尔拉、螭马头朝尔琴、朱漆杂花恒勒鼓、十三铜云锣……所有乐器起响起来。
不!
它不仅仅是加入!
它还当起领舞!
仇薄灯脚下地动山摇,沙尓鲁甩起来红绸,几乎冲到他脸上——平时压根看不出它这活泼好动!
“沙尓鲁!”
战利品。
——不需要遵守古老规矩。
仇薄灯困惑地看着图勒巫师。
年轻图勒巫师很少有什神情变化,仿佛真正镀银面具不是挂在墙上,而是生在他脸上样。眼下,他忽然罕见地笑下……居然还……还蛮好看……
营地里响起沉重鼓点。
恢弘乐章淹没整片雪原。
仇薄灯叫不出那些粗糙至极、稀奇古怪乐器名字,更分不清它们到底是在什场合使用。
他只觉得自己血液要跟着这粗狂、爆裂乐声起沸腾。
身为东洲第世家最宠爱小少爷,他见过、听过丝竹管弦数不胜数。
可是完全不样!
仇薄灯半笑半抱怨,伸手要去抓门框。
手刚伸出去,就被人抓住。
图勒巫师将他打横抱起。
几步,直接到沙尓鲁最高顶脊处。
沙尓鲁和其他猛犸样全身披挂颜色对比强烈彩纹赤普鞍毯,鞍毯边缘,系无数漂亮银铃铛。它伴随鼓点,有节奏地践踏地面,发出整片营地最大“咚锵”,凭实力赢得领舞地位。
仇薄灯转头去看。
只见同样换上盛装图勒勇士们站在猛犸像头顶,兴高采烈地敲响重鼓。鼓点声中,猛犸象群身披印染成彩色条纹栽绒赤普鞍毯,踏着“咚咚咚”脚步,边摇晃弯弯长牙,边甩起长长鼻子。
图勒人往它们弯牙上系鲜红绸带,绸带底端系满铃铛。摇起来,整个营地都是“叮叮当当!”“咚咚、咚咚锵!”声音。
又壮观,又憨厚。
仇薄灯刚刚被逗乐,载着木屋沙尓鲁就欢快地冲出去,加入跳舞象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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