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它应该说:“我是一张地图,我在此处。”并在红点旁加个箭头。但是一行文字谈到它自己,这也显得有点奇怪。这是怎么回事呢?
这就是哲学家所谓的“指示性”:一些词语的特点是,每次使用时都具有不同的含义,由地点、方式、时间和说出的人决定。诸如“这里”“现在”“我”“这个”“今晚”这样的词,它们都有着不同的含义,其含义取决于是谁说的,以及在什么环境下说的。如果我说“我的名字叫卡洛·罗韦利”,这是对的,如果另一个不叫这个名字的人也这么说,就不对。“现在是2016年9月12日”,我在写这句话的时候,这么说是对的,但再过几个小时就不对了。这些指示性的用法很明确地说明了视角是存在的,视角就是我们对可观测的世界做出的每个描述中都存在的要素。
如果我们对世界做出一个忽略视角的描述,即只“来自外部”,脱离空间、时间、主体,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说出许多事情,但会丢失世界的某些重要方面。因为展示给我们的世界正是从世界内部看的,而不是从外部。
我们看到的世界上的许多事物,如果把视角考虑在内,就可以理解了。如果我们不这样做,那些事物反而会难以理解。在每个经验中,我们都位于世界之内:在思维、大脑之内,在空间中的某个位置、在时间的瞬间之中。为了理解我们对时间的经验,我们存在于世界之中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。简而言之,属于“从外部观察”的世界的时间结构,以及我们作为世界的一部分、身处其中所观察到的世界的那些方方面面,我们千万不能把这二者混淆。6
要使用一张地图,只从外面看是不够的,我们必须知道,相对于它所表示的内容,我们的位置在哪里。想要理解我们的空间经验,只考虑牛顿空间是不够的,我们必须记得,我们是从内部观察这个空间的,而且我们局限于某个位置。为了理解时间,从外面来思考也不够,必须明白,我们每一刻的体验,都处于时间之内。
我们从内部观察宇宙,与宇宙无数变量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相互作用。我们见到的是一幅模糊的图景,这幅模糊的图景表明,与我们相互影响的宇宙的动力由熵掌控,它衡量模糊的程度。比起宇宙,它所衡量的与我们更有关系。
我们正在危险地靠近自己。我们几乎可以听到忒瑞西阿斯(Tiresias)在《俄狄浦斯王》(Oedipus)中说道:“停下来!否则你就会找到自己。”或是宾根的希尔德加德(HildegardofBingen),在12世纪找寻绝对,最终把“宇宙人”放在了宇宙中心。
但是,在来到“我们”之前,还需要一章,来说明熵的增加怎样产生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