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还是自己混吧。”摄影师说,“无论如何,总还算是个搞艺术。”
祖母耸耸肩,开始
“咱们账怎算呢?”她说,“乐队账你是不是也要付四分之呀?”
摄影师连头都没抬下。
“音乐可印不到照片上去。”
“但音乐能吸引人们去照相。”祖母反驳道。
“恰恰相反,”摄影师说,“音乐会让人想起那些死人,然后他们照出来相片就都闭着眼睛。”
“什都别告诉她不就行。”
“她总归会知道。”埃伦蒂拉说,“她只要做梦,什都会知道。”
“等她梦见你走,咱们早就过边境。咱们就像那些走私贩子那样穿过边境……”尤利西斯说。
他学电影里人物那样紧握手枪,还模仿开枪声音,想用自己勇敢无畏给埃伦蒂拉打气。女孩不置可否,但她双眼在叹息,她给他个吻,算是道别。尤利西斯被感动,喃喃地说:
“明天咱们就能看见轮船开过来开过去。”
,“另外……你再看看这个!”
他从衬衣下面掏出把老式手枪。
“十年之内是不能离开。”埃伦蒂拉说。
“你能走。”尤利西斯说,“今天夜里,等那头白鲸睡着,就会到帐篷外面,学猫头鹰叫。”
他学声猫头鹰叫,学得特别像,埃伦蒂拉眼里第次露出微笑。
乐队指挥插进来。
“让他们闭眼睛可不是音乐,”他说,“是你夜里用闪光灯。”
“就是音乐。”摄影师坚持道。
祖母阻止这场争执。“别胡搅蛮缠,”她对摄影师说,“你就想想奥内西莫·桑切斯参议员多受欢迎,多亏他带那支乐队。”然后她语气冷,总结道:
“你要把该付钱付清,要就自己去混吧。叫那个可怜孩子负担全部费用不合情理。”
那天晚上,七点钟刚过,埃伦蒂拉正在给祖母梳头,那股让她倒霉恶风又刮起来。帐篷里,印第安脚夫和铜管乐队指挥正等着领薪水。祖母数数手边盒子里钱,又翻翻账本,然后把钱给印第安人当中年纪最大那位。
“拿着。”她对他说,“每星期是二十比索,扣掉饭钱八比索,水钱三比索,再扣去赊账新衬衣五十生太伏,共是八比索五十生太伏。你点清楚。”
年长印第安人数数钱,几个人鞠个躬出去。
“谢谢太太。”
接下来是那个乐队指挥。祖母查账本,对旁正在用古塔胶修补相机风箱摄影师发话。
“那正是奶奶。”她说。
“猫头鹰吗?”
“鲸鱼。”
两人因为打这个岔而大笑起来,但埃伦蒂拉重新捡起原先话题。
“没有奶奶允许,谁都走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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