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吗?”
“是啊。”
红毛儿倚着篱笆摇摇头。他用半吊子日本话说:“对不起,这个名字可不能告诉人。”
“哦?是方济各大人不许你说出去吗?”
“不,不是。”
。对这点,连魔鬼也颇感到尴尬。别不说,眼下就无所事事,不知道该怎去消磨光阴才好。
魔鬼左思右想,它打算种点花草来解闷。离开西洋时,它就在耳朵眼里装各式各样植物种子。至于土壤,从附近借块田就成。对此举连方济各司铎也满口赞成。司铎只当是自己手下这个传教士想在日本移植西洋药草什呢。
魔鬼马上把犁和镐头借来,耐心地耕起路旁园子来。
正当初春潮润季节,隔着弥漫霞雾深处,咣——地传来远处寺院懒洋洋钟声。声音是那清越悠扬,不像听惯西洋教堂钟那样怪嘹亮,当当震耳。——那,魔鬼呆在这样太平景象当中,是不是心里就感到轻松呢?才没有那回事呢。
魔鬼听到这梵钟声音,马上就皱起眉头,比听圣保罗教堂钟声还要难受,他就死命地翻起地来。因为人们旦听到这不紧不慢钟声,沐浴在明媚阳光底下,那心情就会奇妙地松弛下来,既不想行善,也不想作恶。魔鬼特地渡海来诱惑日本人,这岂不白跑趟吗!魔鬼顶讨厌劳动,以至由于手掌上没有茧子,挨过伊凡妹妹(8)责骂。它为什如此卖力地抡起镐头来呢?纯粹是为驱走那不小心就会缠住它、使它变得有道德那种瞌睡才这拼命。
“那你能不能告诉呢?最近也受到方济各神父大人感化,信教,你看!”
牛贩子
魔鬼终于花几天工夫把地翻好,然后将藏在耳朵里种子播种在垄里。
又过几个月,魔鬼撒下种子萌芽,长茎,到当年夏末,宽阔绿叶子把园子里土整个覆盖。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种植物叫什。连方济各司铎亲自问魔鬼,它都只是咧嘴笑笑,默不作声。
后来这植物茎部顶端开簇簇花儿,是漏斗形淡紫色花。魔鬼大概因为辛勤劳动过场,见花儿开,颇为高兴。早祷和晚祷后,它就到田里来不遗余力地侍弄。
有天(这事儿恰好出在方济各外出几天去传教期间),个牛贩子牵头黄牛打园子旁边经过。看,个身穿黑袍、头戴宽边帽南蛮传教士在圈着篱笆、紫花盛开园子里,正个劲儿地给叶子除虫呢。那花儿太罕见,牛贩子不由得停下步来,摘下斗笠,毕恭毕敬地向那个传教士招呼道:“喂,神父大人,那是什花儿呀?”
传教士回过头来。他是红毛儿,矮鼻子,小眼睛,看就是个好脾气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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