歪。他穿着深色破裤子和件蓝色破衬衫,胸口敞着,露出很长灰色汗衫来,那也是没有扣纽扣。从汗衫敞开地方看得到他那长着白毛又瘦又白胸脯。他干脆撇下裤裆不管,让它敞开,伸手去摸索汗衫纽扣,然后干脆切都不管,只提提他那褐色吊裤带。他那容易激动瘦脸上长着双亮晶晶小眼睛,那股邪劲儿,好像个胡闹孩子眼睛般。那是张乖僻、苦里带笑脸。他爱吵架和争论,爱讲下流故事。他还是像过去那样,邪气十足。他邪恶、狠心而又急躁,像个胡闹孩子样,全身都有股自得其乐劲头。他每逢有酒喝,就喝得大醉,有吃,就拼命吃,讲起话来,总是滔滔不绝。
奶奶跟在他后面,瘸拐地走着。她之所以长命,就因为她脾气也像她丈夫样倔强。她靠泼辣维持住她自己地位;她邪气和粗野绝不亚于爷爷。有次刚做完礼拜回来,她嘴里还在唠叨,却面拿起支鸟枪来,把两个枪筒齐对准她丈夫放,差点儿打掉他半边屁股;从此以后,他很佩服她,不敢再像孩子们折磨小虫似欺负她。她走路时候,老爱把长衣下摆提到膝头,还尖声喊着那可怕口号:“感谢上帝。”
奶奶和爷爷抢着走过宽阔院子。他们无论什事情都要争吵番,他们喜欢争吵,也需要争吵。
爸和诺亚紧跟在他们后面,步步地走着——诺亚这头生子,身材高高,样子很怪,走路时候,脸上常有副沉静而又迷惘神气。他辈子从不冒火。他看到动气人就显出惊奇和不自在神色,好像正常人看到疯子样。诺亚动作迟缓,不爱说话,而且说得非常之慢,因此凡是不解他人往往以为他是个笨蛋。其实他并不笨,只是古怪罢。他没有多大傲气,点也没有性要求。他工作和睡眠规律都很奇特,可是他却心满意足。他很喜欢他亲人,可是从不显示出来。不知是他头部还是身子,亦或是他那两条腿和心灵,反正总有畸形地方;留心观察诺亚人难免发生这种印象,只是说不出所以然来;他究竟是哪部分有毛病,谁也说不出。爸心里明白诺亚为什那奇特,但是爸很害羞,从不讲出来。因为诺亚出世那天晚上,爸独自在屋里看着老婆生孩子,那双叉开大腿使他发慌,他老婆哎唷哎唷喊声把他吓得要命,他简直因为惊恐而发疯。他用硬邦邦手指头当接生钳子,两手扭着婴儿,把他拉出来。收生婆到迟点,她看,婴孩头已经被扯得不成样子,它脖子拉长,身子扭歪;她就用两手把脑袋往下按按,把身子捏得端正些。但是这件事爸却老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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