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他举起那根铁丝说:十几年没开过锁,那咔声,十几年没听过。小子记住,锁里面有个东西叫作锁舌,铁丝就是对付那东西,进去钩住,向外拉,不要太用力,太用力铁丝就直,锁舌拉松,簧就弹起来,那动静就是锁簧动静,真好听啊,跟小妞脱裤子那“刷”声样。说着他又拿起酒来,看着说:你大爷这身本领,嗬,废。说完喝掉酒,也趴在桌子上睡着。
扶着父亲走出来时候,天已经亮,秋日清晨淡云浮在落地窗外天边,好像老人眉毛样。
后来问父亲,那天老马说有好事要庆祝下,到底是什好事?父亲想想说,忘。对,后来那工具箱他打开吗?里面有什东西没有?说:打开,里面是空。只是他手抖得厉害,爸,感觉他好像有天可能要把自己喝死,他为什要那喝酒呢?父亲说:十几年前就觉得他要死,可是他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?为什这喝酒?偷不东西,憋。如果不是小舅子在保卫科,能让他这样有前科人打更?不对,是前小舅子。他现在不是喝酒会死,是不喝酒会死啦!听你妈,还是离他远点为好,爸是没办法,你知道吗?点点头,心想,还以为你们真是朋友呢。或者也许过去真是吧。
事情并没有像父亲预料那样发展。冬天来,下过几场雪之后,老马身体好像突然垮下来,虽然还戴着黑礼帽,可是鬓角白发多起来,走路也不如原先那稳当,不用仔细看,就知道是醉得厉害。听父亲说,他好像再也不讲前小姨子事情。随后因为他忘拉闸,好几次半夜里工厂机器突然鸣叫起来,好像有人在棺材里突然唱起歌。车间主任向他下最后通牒,再这下去,无论他前小舅子是谁,也要赶他回家。于是他拎着啤酒瓶到主任办公室大闹场,不过酒瓶子不是要打别人头,是向自己脑袋招呼,把自己额上砸开条大口子,如果不是被几个副主任拉住,他没轻没重,把自己打死也说不定。于是主任告饶,发誓只要他还有口气在,就直让他当更夫,这大车间,没有他这样功勋卓著,兢兢业业老同志看管是万万不行。于是老马才饶自己,脑袋冒着血,从主任办公室撤退。
包上头之后,老马酒喝得更厉害,有时候他屋子里还进陌生女人,这是过去从没发生过事情。他屋子夜里常会发出很大声响,有时候是大笑,有时候是大吵,不过第二天早,屋子里总是只剩下他个人。据观察,他钱就是这花光。
本来老马能够留任,对于家是好事情,因为他是家手里唯张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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