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二楼三单元,确有扇黑色盼盼防盗门。上面贴满小广告,像张波普艺术画。门旁边有个三元牛奶木箱,上面写着:高雅风。敲敲门,没人答应。又敲敲,个声音说,谁?说,二姑?那个声音说,谁?说,小峰。高小峰,你侄儿。那个声音说,侄儿?然后听见拖鞋蹭到门口声音,那个声音说,劳驾你把猫眼广告撕。撕下,听见里面说,真是侄儿。门开。
二姑变得很小。像只猴子。不过确实是二姑,意识到即使她变成只老鼠,也能认出她来。她头发掉半,不是整个半,是间或半,挨着另根头发头发掉,不过还是努力朝边梳着,看着更显稀楞楞。两腮塌进去,脸上都是老年斑,牙也掉许多,笑起来牙床隔着嘴唇驽动,走路时脚在地上拖着,抬不起来。房子格局跟记忆中样,中间是厅,两侧是南北双卧。她引进南屋,北屋是哥房间,小时候去玩过,还睡过他床。不过现在门关着。南屋床上有两个包子,个吃半,露出酸菜和鸡蛋,另个僵硬,像团水泥。电视开着,个女人在唱歌。过去知道她得风湿病,难以下楼,现在回想,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之前,于却好像是昨天消息。她手变形,像鸡爪,用三根手指钳着杯水递到面前来。
二姑说,来就来,还买啥东西?你妈挺好?说,挺好。二姑……二姑说,你爱听歌,还是爱看电影,电影频道有电影。说,都没关系。二姑,大姑给打个电话。二姑说,上次见你,是你爸出殡,五年前?说,五年前。二姑说,也是冬天吧,哭得太厉害,好多年不出门,出门就是这种事,你多担待。说,二姑,你这说啥话,不哭才有问题。二姑房间很小,收拾得很干净,地上红色地板已经不红,但是没有灰尘,她身上穿着件黑色棉袄,有点大,但是袖口没有点污渍,脚上穿着红袜子,看上去是崭新。二姑回头指着窗外说,小峰,你瞧见那个有个烟囱没?伸脖子看,说,瞧见。确实有个烟囱,暗红色,在百米开外,没有冒烟,侧面镶着排铁梯子。二姑说,就是这个东西,把你二姑妨。说,二姑,没太懂。二姑说,就是这个烟囱,妨你二姑命,病老不好。没有言语。二姑说,你现在出息,在北京做头脸人,去找人说说,把这烟囱扒吧。说,二姑,虽在北京,就是个银行职员,管不烟囱。看这烟囱不冒烟,梯子也锈,你不碰它,自会有人扒它。二姑说,也这想,可是十五年,它还在那妨。前两天给你妈打电话,你妈说你现在不得,跟刘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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