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掖庭死个人不就是句话事儿?现如今世道喝口水都能噎死,刺客死于两个微不足道小意外更是平常。谁又能怀疑得到他与胡亥这两个完全与此事无关人头上?这动机自己说出去都怕是没人能信吧?
这样想着,曹无臣觉得这法子可行,简单利落不留遗患,于是他对着胡亥道:“殿下,荆轲若是骤然死,这可能成全不少人啊。”
胡亥扶着桌案,望着曹无臣真挚神色半晌,终于,他轻声开口说两个字:“救他。”
曹无臣端着袖子望着胡亥那副淡漠神色,时无话。胡亥这话说得没有丝毫转圜余地,压根就不是同他商量。曹无臣本想多说两句,瞧见那少年清清冷冷目光,把话又重新给句句咽回去,他站直,低腰抬袖回道:“是,殿下。”
胡亥倒是没什反应,垂眸看着他那副恭顺模样,缓缓道:“这几日将掖庭侍卫小重新调遍,若是真出事,尽量别死人。”余子式不是个视人命如草芥人,胡亥不想他心中负担太重,总之能少死几个人就少死几个吧。
“他真这说?”胡亥抬头望眼曹无臣,正给自己上药手停片刻。
曹无臣点点头,在胡亥注视下,他无奈苦笑声,“殿下,赵大人这事难办啊。”
胡亥将干净布料重新缠回手腕,系紧之后,他将手搭在桌上,抬头望向曹无臣,“他还与你说些什?”
“没。”曹无臣摊手道:“说是说堆,却只是话语中露出几分想捞人意思,到底打算做什,他字未提。”
胡亥沉思会儿,开口道:“确是不容易,李斯等人在上面压着,刺秦事又关系重大,他,怕是也觉得难办。”
“殿下意思是?”曹无臣抬头,望着胡亥皱眉道。
“他没同商量过,
“其实说到底荆轲只是个普通刺客而已,死便死,天下每日死这些人,多他个也无妨。要不殿下你劝赵大人两句,这人不如就弃吧。这捞人难先不提,怕只怕日后生出无穷事端啊。”曹无臣劝道,“赵大人这些年日子过得小心,没必要添这身腥。”
胡亥坐在席子上,右手随意地放在青玉桌案上,压着半截刺有殷红云纹袖子,他像是忽然静默。良久,他抬起头,视线轻轻扫过曹无臣,“你觉得如何处理这事最为稳妥?”
“殿下能劝就劝两句。”
“劝不呢?”胡亥目不转睛地盯着曹无臣,轻声问道。
曹无臣有些难办,他试探性地抬头扫眼胡亥,却只见那少年清冷目光正望着自己,他缓缓抬头摸把下巴淡青胡茬,半晌又忍不住偷偷瞟眼胡亥,“要不,把荆轲处理?若是荆轲死,赵大人也不会想着救人之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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