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之下,时敬之这个假冒登徒子显得正常又无害。没人看他们,也没人质疑他们。比起发泄得不到视肉恨意,尹辞只觉得面前这些人更像在趁乱狂欢。
枯山派只上来四个人——沈朱擅调查,武功不怎高,留在外面接应。闫清和苏肆倒是来,苏肆还留着点赤勾教本能,几乎立刻机警地握住剔肉刀。闫清则微微睁开点眼,看着老祖宗留下破地方,脸上嫌弃遮都遮不住。
师徒俩寻个空座位,尽量散漫地坐下。四周目光不时扫过来,时敬之坐得笔直,爪子仿佛被针缝在尹辞肩膀上,动都不敢动。
换别人,他逢场作戏也就逢场作戏。哪怕不熟练,以他本事,骗骗这些恶徒也足够。可他偏偏对尹辞毫无办法——才刚适应口头亲密,他实在无法当着大庭广众上手。别说调情,时敬之手刚试着往下滑滑,后颈便红成片。
尹辞无可奈何,只好时不时朝时敬之身边倚下,好让两个人不至于变成两位当场打坐和尚。
“来呀——”
鬼墓入口都比这里阳间几分,时掌门顿时起身鸡皮疙瘩。尹辞则保持着垂头姿势,暗暗皱眉。
陵教状态有点不太对劲。
阎不渡还在时,陵教疯子数量只会比现在多。然而阎不渡手腕得,群怪人被他治得服服帖帖——陵教朱楼气派,石阶被来往之人踏得锃亮,空气里永远荡着淡淡血腥气。再傲慢狂徒,也要在那两盏红灯笼前低下头,步个台阶地老实攀登,客客气气地叫人呈上拜帖。
否则不出五步,就得看自己血溅当场。
尹魔头心下直叹气。早知这人脸皮如此之薄,让他演书生说不定还不那引人注目。
哪怕陵教式微,若是骨子里傲气未散,也不至于这样随便。如今陵教比起过去魔教,更像是什三流匪寨。虽然这话套魔教上有点古怪,个念头还是瞬间划过尹辞脑海。
陵教神散。
不是自,bao自弃地散去,也不是毫无作为导致衰败。阎不渡才死百年左右,瘦死骆驼比马大,破坏教神魂非片刻之功——要让它散得这漂亮,必然得是什人有意为之。
别说验证身份,老奴为他们引门,连身份牌都没看眼。他只是瞧瞧时敬之那张“不似好东西”脸,鼻子里喷口气,便把他们放进去。
朱楼前几层乱七八糟摆着些酒菜,有些已然腐坏。尸块和金银混在起,玉石卡进白骨,珠串泡进尸水。尸虫四处爬动,飞虫嗡嗡乱飞。等到朱楼之上,画面更荒诞几分——名贵桌椅东倒西歪,酒水四溅。派怪人穿得花花绿绿,姑且披件陵教门服,猴子似吵成团。几个长老坐在上座,神定气闲地饮酒作乐,无视面前烂摊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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