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就算如此,他也是要每日看上眼才能安心。
祁昱之前并没有多大志向,他这样出身,想出仕极难,可读完国子学回乡去官学做个人人敬重教书先生却是极好。
可现下他每每想到回乡之后,就不能如现在这般,每日都能去瞧上他眼,他就如蛊毒发作般,寝食不安,心乱如麻。
他自是知道他这样出身人想要稳稳地出仕该如何去做,好在老天给他副不错姿容,借着些知道门道人,他终于搭上几个坤字高门之子。
只是他知道这些人会轻贱他,却没想到他们会不把他当成人来待,终于那日在湖里游船上,他不堪受辱自行跳下湖,游往岸边之时腿却抽筋。
花瓣纹路他都如指掌。
手炉作十分精巧,球体分两层,外层销层薄金,通体镂空纹花鸟,这种金贵玩意儿自然不会是他,而是去岁冬日在学里西南角那处死梅林里,叶勉随手塞给他。
叶四公子怕是早就忘记这个东西吧,应该也忘他这个人,祁昱指尖细细摩挲着手炉上那只鹊儿形状,可他却忘不他啊。
每晚宿前,同屋同窗们都会老生常谈地提起学里那些个权贵之子,说起这些自然又要讲遭端华公子胞弟,叶家那个长得仿若仙童般四公子,说他今日又如何骄纵,如何嚣张跋扈,如何不将师长司正放在眼里,学里又奈何不得他,仿佛事发生之时,他们就在边看着样。
祁昱不是个口舌爽利之人,可他还是想与他们辩上番,他想说,这人并非你们口中那样不堪,见过他,他还与说过话,开罪他,他不但没惩治,也没与他身边那些人起嘲笑落魄狼狈,反而见冻得厉害,还将他自己手炉给,他和说起话来,声音也是温温柔柔
他在湖中心最绝望之时,心里想最多竟也是以后再也见不到
可是话到嘴边几次,终是没有开口。
祁昱就这样每日夜里听着他同窗们在黑夜掩盖下,十分可笑地用着艳羡又嫉妒地口气,肆无忌惮地谩评着这个他们白日里根本不敢提及人。
每当这时他都会把手炉拥在怀里,心里回想着那日叶勉将它塞到他手里时眼里微漾笑意。
祁昱日日都会将这只手炉塞在袖子里,日子久,竟好似被这东西下蛊,每日魂牵梦萦,着魔般总是想着去见它主人。
生平第回,祁昱恨足自己生出贫贱,若他也出生高门,他是不是也能笑着走去他面前,好好与他说话结交,就像那日林子里与他勾肩而行几位公子般,而不是如今这样,站在启瑞院门口久些,都会被守在那里侍童瞪视,只能每日午息之时,离着萃华楼好远,连他面孔都看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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