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玦儿,你可知道当初为父为何眼就相中你,把你从冷宫捞出来?”魏德站起身,天渐渐暗,灯火又起,魏德隔着蝉翼轻烟样软烟罗窗纱看外边儿朦胧灯火,好像看见不真切往事。
“因为那日儿子在马蹄下救您?”沈玦答道。
“不是因为你救为父命,而是因为为父在你身上,看见为父自己。”魏德摩挲着手里碧玺珠子,道,“万岁还未御极之时,只是个人嫌狗厌皇子,更何况这个微不足道小太监。就像路边草,谁见都可以往上面踩脚。可不甘心啊,尽心竭力伺候万岁,就盼着哪天可以熬出头。你看,上天垂怜,万岁登基,也成这紫禁城里说不二人物。玦儿,那天在围场,从你眼里看到,就是当年不甘心!”
“就算有凌云之志,没有义父栽培,又哪有沈玦今天?”沈玦将茶盏端到魏德跟前。
魏德接过茶盏,拍拍沈玦肩头,低声道:“
,动不动,像座石雕。太监宫女叽叽喳喳他听得明白,可他这颗心早麻木,再厉害流言蜚语也戳不出新鲜血来。他只觉得有点儿冷,分明已是六月,紫禁城主要宫殿都备冰块儿,皇上每天都要吃点冰镇果子解暑。他是东厂提督,也有相应分例。可他还是觉得冷,凉飕飕风直往心里钻。
他想起很多年以前,他还是谢惊澜时候,他刚拜师父,也刚知道原来他那个所谓爹连他模样是什都不知道。夏侯潋为安慰他,在园子里抱他,告诉他:“难过时候,抱抱就好。”
他闭上眼,很努力地回想那个拥抱,回想夏侯潋声音。慢慢,他好像真感觉到夏侯潋用力地拥着他,手按在他肩后,掌心传来冬日炭火般温暖。
值得,都值得,只要夏侯潋好好,就值得。他微微地弯起唇角,有滴眼泪划过脸颊,落在地砖上,碎成千滴万滴。
有急促脚步声传来,沈玦辨出那是魏德。他擦干净脸上泪渍,重新作出双目含悲表情。
蟒袍裙摆擦过沈玦手臂,魏德见沈玦还跪在原地,“哎哟”声,把他扶起来。
“你这孩子,心眼怎这实?咱家不叫你起来,你自己不知道起来歇着吗?”魏德嗔怪地看着他,将他拉到明间里坐下。
“儿子犯错,理应跪跪长记性才是。”沈玦低着头道。
“什错儿!”魏德摇头叹声,“都是为父财迷心疼,猪油蒙心,竟念着那点儿蝇头小利,还错怪你!幸亏你杀那个贼子,要不然咱家也要被他拖下水!”
“是儿子僭越,自作主张,往后再也不敢,求义父原谅。”沈玦说着,又要跪下去,魏德扶住他手臂把他按回椅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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