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听说厂臣最近惹官司,粘上两条人命,听说他们家人甚是蛮横,这几日常在东厂门口蹲踞,哭喊着要伸冤。可有此事?”
沈玦淡笑着答道:“确有其事。陛下已移交刑部查办,相信不日便有结果。”
太后见他神色自若,微不可察地皱皱眉,语气却还是淡淡,仿佛漫不经心,“厂臣是个有成算,想必不会被这等无赖拖累。”
“借娘娘吉言。”沈玦眯眼望着御道上日光,“是不是无赖,还要再看分晓。”
“哦?厂臣话似乎别有深机?”
司,臣褪下乌纱帽,闭门悔思,听凭决断。”
幼帝慌道:“这如何使得?厂臣摘职务,宫里头可怎办?过几日朕还要去广灵寺进香,这应事务都是厂臣经手,如何能说走就走?”
锦衣卫指挥使上前道:“不如请厂臣暂领诸事,若刑部要审,随时派人传唤便是,也是样,还免得陛下忧心。”
“有理有理,就这办!”幼帝喜道。
散朝,沈玦扶幼帝回寝宫。阉党在宫门聚集,手揣在袖子里边儿等沈玦边儿商量对策。来者不善,且还来势汹汹,大家都被打个措手不及。正嗟叹着,远远地瞧见那个男人从天街上迤逦走过来,璀璨晨曦拥着他,仿佛是上天极为眷顾人儿。
“娘娘多虑,臣没有旁意思。左右是三司职分,臣听凭料理,料想各位大人才高德俊,定没有冤枉臣道理。”沈玦略略矮身行揖,打马往前走。
太后看着他背影,冷哼声。倘若听凭料理,那他还是沈玦?太后定定神,低声问朱夏道:“万伯海那儿消息可传妥?”
朱夏点头,“都妥当。”
“好,”太后
沈玦走近,却虚虚抬手,众人都噤声儿,拱手低着头退立左右。他上马车,众人目送着他离宫,面面相觑,不知下步该如何是好。
进香日子眨眼就到。御道上清路,两边支起步障,百姓在楼上探脑袋出来看,底下乌泱泱长串,因为先帝夏日里晏驾,今年进香十分简省,然而落在百姓眼里,仍是样豪奢。凤辇龙车,卤簿开道,禁军护卫,厂卫随行,锦绣堆成堆,端是天家气派。
幼帝在队伍最前头,好不容易出宫,高兴得紧,扒着窗子看外头景致。龙辇后面是太后凤辇,太后端坐在里面,手里慢慢数着佛珠。她依旧是秀丽脸庞,戴狄髻,珠翠压在头顶,越发显得云鬓如墨,肤色如雪。唇上点口脂,油汪汪,精致得像块精雕细琢宝石。朱夏侍奉在旁,辇车旁经过沈玦,朱夏眼睛亮,隔着窗子朝他行礼。
“厂臣近来可好啊?”太后瞥见沈玦,淡淡地开口。
“劳娘娘挂念,臣依旧是老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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