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娘死在鹦鹉桥上。”
三百零七年前,塞外风寒,狼烟滚滚。
打着王军旗帜这支十万大军已然走三日三夜,他们沿着库尔河,面色肃穆,行军之时,除整齐脚步之声,竟无旁声音。终于,落日也歇,这长长蜿蜒行伍吹长长号角,歇息在渐渐黯淡余晖之中。
顶深紫色绣着青凤军帐中,盘坐着个未及冠白裘少年。他嘴唇发白,鬓发发灰,似已病入膏肓,白净修长手中摩挲着枚黑色棋子。少年脚下,跪着个蜂腰猿臂,满身铠甲少年将军。
“谢季。”少年声音温和,似带着笑,但那双眼却没什笑意。
生对先祖不齿至极。谢府家财有半是三十三城地契,皆是乔郡君私产,先祖谢季当年侵吞,后来谢家便是靠这些发财。已耄耋之年,并无半分隐瞒之意,说出这些,只为慰藉侯爷英灵。公主但可相信。”
那公主魂魄竟渐渐显现,是个满头白发老妪,全无当年高高在上模样。她仰天笑起来,满面泪水,“好!好!好!便知儿不曾背叛大昭,他临终时说出那样话来,又岂是乱臣贼子?乔伍那老儿好啊,为教出这样双忠孝节义儿女!对不起那可怜孩子,可怜三娘!”
她放声痛哭起来,在殿中大声呼唤道:“三娘吾儿,你可听见,你哥哥不曾造反啊,也不曾做过什乱臣贼子!他不该被世人鞭挞,你也不该被世人唾弃!三娘,孩子,是母亲对不起你,是母亲逼死你!”
奚山君站在旁,面无表情,泪水却流得汀泞片。
“三娘究竟是如何死?”晏二静静地看着奚山君,她曾问他,是否会喜欢个姑娘。他那斩钉截铁说他不曾也不会,可是他有世当相爷时候,画过那个姑娘。他爱极那个姑娘,宁可向道。因为他无法告诉旁人,他不能娶个痴情公主缘故。不是公主不好,只是他太可怜自己,可怜自己那点心。青城殿下也许只是七十年,可他,已整整三百余年。
“末将在。”少年将军垂下头。
“太医正如何说?”
“末将……末将还未细问。”
“是未细问还是不敢说?”少年淡哂,眉宇间带着深深疲倦,居于强弩之末,再难焕发。他问道:“什时候?今日还是明日?”
“谢季带回儿两句遗言。其中句是给三娘。当时直恨着大妫氏,怜惜儿死得可怜,只想叫三娘也死以发泄心中痛苦,所以,把儿其中句遗言改改,告诉三娘。”
“改话是什?”
“三娘,死何益,生何益?”
三娘,你死固然没什好处,可是,你活着又有什用呢?
“而后,三娘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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