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越微微抬起眉梢,摇摇头。
“想你也没见过。”裴钧脸上似有些得色,唇角勾起个笑来,“十年前倒见过次……但也就那次。那时张三是十三岁多吧,也还小,没十八,刚从曹鸾那儿得来份儿西洋春宫,特新鲜,便成日带在身边儿看。那春宫画得是活灵活现、有鼻子有眼儿,不止有形态,还有故事呢,讲是——”
“行。”姜越及时打断他污言秽语,“这和张三有什关系?”
裴钧本就是拿话逗他,被他打断也实属意料中,便不急不恼地继续说:“自然有关系。”
“那时候他大哥张和刚从外边儿讲学回来,成日和他老爹齐指教‘唯法是尊’,张三便也跟在旁边儿听教。可张三姓张,他能忍下来,可忍不,后来想捣蛋,就把那春宫塞在他大哥讲学书里,翌日早他爹再来指教学问时候,随手捡着那玩意儿翻开——嚯,当场脸都绿,还当是张和孤身在外、独木难支,这才拿春宫自渎解闷儿,还把那污秽玩意儿带来家里。于是乎,张岭逮着张和就是顿臭骂,骂得张和那神仙似人物也红头赤脸地叫‘冤枉’,头发都抓乱,那场面真真是太好笑。”他说到这儿,
锐排斥目光,在那个时候,就算是这府中唯个与他有关张三,也是没有办法帮他分毫。
可姜越还是来。
以姜越心智,裴钧不信他从未设想过这些尴尬,可即使是知道会叫自己难堪,他却依然选择达成他学生希望他移玉赴宴愿望,故而便快马赶回、匆忙换衣、体面而来、奉上厚礼……
“哎哎,”裴钧手支着下巴靠在桌沿,手忽而撞撞姜越小臂,“你方才同张三说什?他那冰人居然也会哭?”
“……别胡说,他没哭。”姜越把被他撞过手臂收回些,瞥他眼,“只是把父皇当年赏赐玉佩给他,说今后见玉,便当是与他同在,让他坚毅心智,不要因为顺从他父亲,就太过折损自己。”
裴钧听,恍然大悟:“那难怪他要红眼睛。”转而回头对姜越笑起来:“要是当年在张家时候,也有人给这块儿玉,那大概要抱着人大腿叫恩公。”
姜越看向他弯月似眉眼,时觉着他不正经,可细想此言又不似玩笑,不免疑惑:“你当年与张岭,难道……”
“不错。”裴钧坦然地点头,悠悠道,“若是十九岁没跑出张府,那今日张三,就会是当年。”
姜越哑然片刻,低声叹道:“张府究竟是何种所在……”
“张府?”裴钧沧然笑笑,时想着回答姜越此问,不禁回忆起些许往事,突然地问句:“姜越,其实张三会笑——就是真正开怀那种笑,你见过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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