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向莫青荷,沐浴着月光,眼睛像浸在冷水里的黑石子,面孔年轻而快乐。莫青荷刚想提醒他转过去走路,不要绊倒,他便一脚踩到了路牙石,一屁股坐在花坛里,蹭了一身泥巴
,你求一求陈先生,不要说是我,帮忙寻觅一处宅子,河北,湖南湖北,江浙一带,或者香港,宅子不用太豪华,够两个人与下人住就好,重要的是不要让沈培楠知道,如果有一天我与他闹翻了,我希望再也不让他找到我。”
杭云央回头看了一眼洋楼,差异道:“何至于此?难道你怕他报复?只要别像玉乔一样给他戴绿帽子,他再坏也不会因为跟我们这些人计较。”
莫青荷没办法与杭云央解释潜伏与党派的事,苦笑着摇头:“你不明白,只管按我说的做,等你找到合适的宅子,我再把钱补齐。”
杭云央见师哥欲言又止,心里很是奇怪,他记得青荷与柳初个性像似,都一样理想主义且充满盲目的勇气,绝不会因为沈培楠带兵绑他就能无条件的留在他身边,更别说爱上他。但见师哥并不打算明说,心知问也无用,他便将支票小心折好收进衬衫口袋,郑重道:“放心,我这人虽没什么原则,但师哥嘱咐的事一定办好,就连对宗义也不透露一个字。”
趁着明亮的月色,莫青荷发现师弟作为男子,长得实在漂亮,窄鼻梁,丹凤眼,皮肤白的像玉,但他却跟自己的印象有着些许不同,是哪儿呢?
杭云央正微微蹙着眉头,双手插兜,用皮鞋踢一块碎石头。莫青荷静静回忆,突然发觉,师弟原先从不皱眉,他小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像一只无所事事的小狐狸,如今竟然也出落的十分有大人的样子了,他忽然为时光的流逝和命运的无常感到辛酸,原先对师弟的嫌恶都被疼惜所取代,伸手替他理了理衣服,朝外一推道:“走吧,他们都等着你呢。”
轻快的嗯了一声,杭云央拨开丁香枝条,忽然转头对莫青荷道:“你说要两个人住,还有一位是谁?”
莫青荷望了望天上皎洁的一轮月亮,大口呼吸夜风里花草的清香,从心里漾出一丝笑容,对杭云央道:“我娘,我大概快要找到她了。”
杭云央也跟着欣喜起来,他双手抄兜,以皮鞋后跟为轴,潇洒的转了个圈,双手张开像要跳舞,停下时却不稳当,踉跄一步险些摔倒,他直起身子欢乐道:“这是件顶好的事情,当初咱们师兄弟三个人,只有你记得家人的样子呢!”
他一面倒退着往外走,一面对莫青荷笑嘻嘻道:“不要两个人的宅子,要四个人的吧,你,我,还有柳初师哥,等咱们都老的没人要了,就住在一起,天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剥花生,你跟柳初哥哥唱曲子,我弹月琴,咱们一起伺候你娘,到时候我也改姓莫,这样我也有家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