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顾潇记忆里,楚尧对郑长青是很亲近,甚至在当年他跟楚尧回京路上还是郑长青亲自带人来接应。此人对楚琰有嫉有敬,对唐芷音有爱有恨,唯独对楚尧还算拎得清,爱屋及乌,却不迁怒。
然而十年生死两茫茫,等闲向来能变却故人之心,叶浮生也吃不准郑长青变成郑太守之后还是怎样番立场心思。只不过现在情势急迫,叶浮生没那多时间跟人迂回着来,只能冒险在他身上试图找个突破口。
好在看此情形,他赌对。
郑太守捏着玉佩,死死盯着他:“阿尧……以为,你已经……”
当年宫变时,他尚在东海收关,惊闻消息后被急召还朝,却是成败已定,徒留腥风血雨。
声音,带着森寒威仪:“表舅,十年不见,你是连阿尧都不认得吗?”
郑太守浑身震,冷不丁见着物凌空抛来直打面门,他下意识地抬手,揽收卸去冲力,稳稳将物件接在手里。
羊脂玉佩上刻麒麟和个“尧”字。郑太守手指摩挲过已经被磨平棱角刻痕,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浮生。
郑太守名郑长青,出身将门,其父乃先帝时期兵部侍郎郑秋,其母李氏乃静王妃唐芷音亲姨母。郑长青与唐芷音乃是表兄妹关系,青梅竹马,可惜唐芷音并不爱他,兼之对于朝臣而言,政治姻亲远比情缘更重,她最终嫁给楚琰,成高贵静王妃。
郑长青气恼之下没有接受父母安排婚事,反而随军远征,娶个在患难时对他有恩情普通女子为发妻,却没想到此举反而让他远离当时权欲倾轧漩涡中心。
他见到累累尸骨,见到碧血满地,看到曾经宏大精致静王府化为灰烬,看到昔日同僚带枷披镣被押入狱,就连他自己也被牵连打入天牢。
他听见这些人私语、哭嚎还有怒骂,知道楚琰败亡、唐芷音引火自焚。
再后来,就是听说新帝在
十年前那场宫变,静王楚琰败亡,王妃唐芷音引火自焚,其麾下党羽遭受牵连重创,他们这些幸存之人都被赶到西川边陲,在这偏远之地却残生,这辈子再无什指望。
叶浮生看着郑太守脸上神情风云变幻,心里悄然定定。
当他还是顾潇时候,身为楚尧之师,在静王府中好几次见过郑太守,其人当时未至不惑,正是男子气盛之年,雄姿英发,轻甲宽剑,与现在这个被酒色掏空躯壳昏官判若两人。
最能把个人摧折除世故境遇,还有感情人心。
郑长青恋慕唐芷音,虽然他将心思藏得很好,但瞒不过城府深沉静王楚琰,也瞒不过惯于观察顾潇。因为念着面子关系,又兼唐芷音向来端庄守礼,楚琰并没把事情闹大,随便找个由头远郑长青,却没想到此举成这人活命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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