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……嗯。”暮残声回过神,歉然道,“早先误闯此处禁制,没料想就出不去,只好留在这洞里潜心修炼,生怕自己要被关辈子呢,倒是让你白跑趟。”
萧傲笙摇摇头:“你与家师本无因果,出关后还能记得将他遗骨入葬,已是有心。”
暮残声心里微顿,
他们本该直接从寒魄城后雪原上北极境去,但是萧傲笙有心先去祭奠先师,暮残声也答应随行,为不耽误正事只能加紧行程。因此他们嘴上打闹,脚下不慢,路靠着御剑腾空之法,不消几日便赶到灵涯洞,拨开丛生草木,踏过嶙峋山石,座无碑孤坟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在离坟墓尚有三丈开外时,萧傲笙已经负剑跪下,以三拜九叩之礼膝行过去,面色肃然,眼眶微红,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坟前泥地上,哑声道:“师父在上,不孝弟子萧傲笙前来请罪。”
向来少言男子现在就想多长条舌头,絮絮叨叨地说很多,从他千年前念之差到此番破执进境,没有半点遗漏地讲清楚,连同自己几番意乱也毫不掩饰,仿佛个流浪在外许久孩子终于回家,把自己这些年干大事小情唯恐遗漏地讲给父母听,不论赞赏或斥责都如获至宝。
可惜那黄土下枯骨,自始至终都不能再回应他只言片语。
暮残声看得唏嘘,心里也被带起股子酸涩。他自幼失亲遭难,若是没有净思,如今也许早被人扒皮做毛领子,可惜净思待他严厉有余、亲近不足,从小到大无论他做过什,都少有得到师长赞许,反是教训吃得多,故而暮残声对净思感情有些复杂,从未想过能如这般在对方面前讨喜或显露脆弱。
他眨眨眼睛,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师徒,悄然转身去灵涯洞。
当初因为干涉天选,净思在这里打断暮残声半骨头,又设下禁制关他二百八十年,硬逼着他在此潜修。野惯狐狸自然不甘心被关进笼子里,几乎要把这洞穴砸碎捣烂,奈何净思连这点放肆余地也不给他留,禁制几乎压住他全身八成妖力,剩下只够在体内运转周天经脉,若不能持之以恒地修炼,滥用回就要化为乌有,届时就真如只普通狐狸被困在此,动弹不得。
那次肆无忌惮行动,要用二百八十年忍耐去还。等到暮残声终于突破境界,冲开禁制,他也早已冷静下来。
此时此刻,暮残声回到这个让自己做二百八十年噩梦洞穴,心情却不可同日而语,他把这些日子落下积灰掸去,点燃长明灯照亮黑暗,然后盯着放置在四角四象石雕出神。
萧傲笙顶着发红眼眶走进来时候,正好看见他这副呆样,适时出声道:“说起来,十年前到这里却遍寻不着,是你在这里闭关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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