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那行人去到许家院子,果然受到家主人热情招待,原本就显狭窄小院,硬是腾出两间屋子给他们住,那火炕烧得暖烘烘,又煮饭食招待,粟米麦粉,皆是细粮。
餐风露宿数日,好容易到离石县,心情也是十分忐忑,来到这素不相识人家,没想到竟能受到如此厚待,当场有些人便红眼眶。他们定胡人最能吃苦,吃惯那风雪与黄河水,如今竟叫这份热食给烫得落下泪来。
“看你这身子也是不好,如何还能在风雪里蹚?”许家大嫂从灶膛里扒拉几块未烧尽木炭出来,装到个竹编小暖炉里,递给那面色蜡黄妇人:“你用它捂捂肚子吧。”
“哪里用得这个,这炕头上便暖得很。”那妇人左边个女娃,右边个男娃,两个娃娃倒是养得不赖,她与王当都是正经能吃苦能做活人,若不是前两年王
汉子人品确实也是没得说。
贞观八年十二月初,这日傍晚,又有数名定胡人顶风冒雪地来到离石县,县中差役见他们那衣着也不像商贾,便上前去问问,对方便说自己是定胡县人氏,要去西坡村找王当。
“原是来找王老大,那西坡村离这里也有近三个时辰路程,这时候过去怕是有些晚,不若去那许二郎家中问问吧。”有个年轻差役对他们说道。
这差役平日里也有在家做竹链,前些日子王当他们上山砍柴时候,见着石竹子,便拣大砍几株拿到城里来卖,这差役要买,他便半卖半送,毕竟自家那些弟兄每日里往来于离石县中,和这些差役把关系搞好些总没什坏处。
“那许二郎是何人?”个汉子问道。
“嘶……那许二郎啊,他乃是罗三郎弟子,你们王老大如今便住在那西坡村罗三郎屋子里。”那差役抠抠自家下巴那几根绒毛,把这其中关系给他们理理。
要说那王当与许家关系,自然就绕不过罗用。自从王当等人在西坡村落脚之后,罗用也就很少进城,他自己这边做出来多少货,都让王当直接带到城中许二郎那里,再由许二郎直接出货。
需要染色羊毛也让他们带进城,染色所费铜钱,直接从许二郎那边出,最近他手里头收不少货款,等什时候天气好,罗用抽空再进城去,师徒二人慢慢计算便是。
罗用那点东西,王当等人却是从未跟他收过钱,不时还要过去问声,有没有东西要带到城里去,或者是有没有什要买。
他们现如今住那个院子,虽说是罗用那些弟子所建,到底也是罗用发话,他们才能住得进来,分钱粮都没花费,纯粹白住,帮忙捎带点东西又算得什。这常来常往,王当与他那众弟兄,倒是和许家走得越来越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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