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想要离开,也是……理所当然。
凯恩在这时道:“不过,他还有句话留给你,要听吗?”
楚时野垂着脑袋,片刻后,轻轻摇头。
在凯恩诧异目光中,他开口,嗓音低弱微哑:“他……去哪里?”
凯恩:“哦,苏先生去隔壁,接受治疗。”
句简简单单话,却如兜头泼下冰水,顷刻间,连血液都被凝结。
楚时野张嘴,却什都说不出来。
他大脑片空白。
……苏澜,走?
所以,刚才救下他,并不是苏澜?
楚时野:“……?”
“嗨,你醒啦,”凯恩挥手,“手术很成功,恭喜你,是个女孩。”
楚时野:“……??”
“开玩笑,有点幽默细胞好不好。”
凯恩叉腰。
光明犹如撕裂漆黑帷幕长剑,自天而降。
这束光并没有为楚时野指引前路、指引生机方向,因为它是如此灿烂耀眼,光诞生,黑暗便无处遁形,死亡亦无影消弭。
那些潜藏晦暗,无处不在污秽,阴暗中滋生恶念私语,都在光明之下,化为虚无。
不需要指引,光明本身,就是救赎。
楚时野眼睛因为直视光明而刺痛不已,尽管如此,他也不愿闭上双眼,哪怕秒。
来缕浅薄光。
原本只到脚踝黑水渐渐上升,点点,吞没身体。
楚时野垂首,墨发落下,遮住眉眼,表情于晦暗中难以分明。
【这样挺好,不是吗?】
那个声音仍然低低地对他说。
楚时野猛地抬头:“……?”
凯恩脸平常地和他对视
那到底是……
楚时野想要询问,话到嘴边,又如失去力气般消散。
无所谓。
他沉默地攥紧指尖。
那时他只会成为苏澜拖累,既然是拖累,苏澜也没理由因为他留下来。
“所以,重活次感觉怎样?”
楚时野没有回答,而是强撑着坐起,环顾四周。
病房里,除他和凯恩,没有第三个人。
楚时野迟疑下,开口:“他呢?”
凯恩:“他走。”
他长久地凝望光明,直至眼眶酸痛发红。
在那长久黑暗里,他终于等来束只属于他、只为他降临光。
楚时野迎向那光明,如最虔诚信徒,追逐自己神明。
他融入光里,走向真实,走向……
张凑近大脸,冲他嬉皮笑脸。
【抛弃不可能幻想,接受现实。】
【反正从开始,你就是孤身……】
最后个字音尚未落下,忽然不着痕迹地消散,如被随意抹去墨迹。
楚时野只觉眼前阵刺痛,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。但很快,他意识到那是什,手掌挡在眼前,抬头——
灼眼光,从指缝间穿过,直直射进他黯淡眼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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