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原笑道：“在雪衣姑娘看来，张介子是这
小气
吗。”
李雪衣笑意嫣然，款款道：“小女子正是这般对修微说，修微却是不肯向张公子求助，真是猜不透她心思——”生怕张原听到这话不高兴，赶紧开始说那皇族宗室之事，却原来是朱元璋第七子后人，朱元璋封第七子朱榑为齐恭王，建文帝时被废，靖难之役后又恢复
王位，永乐四年又因谋反被废除，禁锢于南京，子孙全为庶人，有庶粮，无名封——
——两百年来，这废齐王子孙繁衍着实不少，这伙人别无谋生之术，全是游手好闲废物，成群结队，横行南京，商铺、妓馆、寺庙都深受其害，这些已成庶民齐王后裔，取名字还依着皇族辈分、照着五行部首字来取名，诸如“烟锁池塘柳”之类，以此来显示自己是皇族血裔，这些废王后人手里没钱花时候，就在人家商铺前设
几案说是北面谢恩，三拜九叩，闹个不休，搞得人家没法做生意，可又不敢赶他们走，他们这可是谢皇恩呢，告到官府，官府也不能奈何他们，又不是什大罪，而且这些废王庶民颇为狡猾，他们不敢惹官僚和大商贾，只欺负和尚、妓女、小商小贩，他们得知王修微尚未梳拢，而且马湘兰已死，欺王微年幼，就想霸占幽兰馆，让王微成为他们摇钱树——
马车不断前行，张原静静听李雪衣说完，问：“王修微现在哪里？”
李雪衣看着张原脸色，答道：“在妾身湘真馆暂避，幽兰馆现在有姚叔和另外
姑娘再随车回来，如何？”这里去国子监没有水路。
李雪衣眸子在张原脸上转，点头道：“好。”
薛童先跳上岸，伸手扶李雪衣下船，这李雪衣弓鞋窄小，行步之间如风摆柳，倒确是很袅娜，只是这双足应是半残废——
张原心道：“来金陵船上，偶尔看到王修微双足似乎也不大，却是行步如飞，应是和王师妹般，裹是扬州小脚，拇趾未拗折，所以不影响行动。”
船上又下来个小婢，跟在李雪衣身边，那薛童问：“雪衣姐姐，
要跟去吗？”
李雪衣睫毛闪，瞟张原眼，说道：“起跟去吧，或许张相公有话要问你。”
来福办事麻利，很快雇辆马车来，张原请李雪衣和那小婢先上车，又让穆真真也坐上去，穆真真道：“少爷，婢子跟着车走就是。”
张原道：“上车陪李雪衣姑娘说说话。”
穆真真便上车去，张原随后盘腿坐在车门边，马车辘辘行驶在金陵城街道上，来福、武陵和薛童跟着马车快步而行，张原对李雪衣道：“雪衣姑娘请讲，那皇族宗室是怎回事？”
李雪衣眸光很亮，跪坐着，双手扶膝，先试探着问：“张公子不会生修微气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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