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提学又道:“明日午前,本科取中百二十名举人墨卷和朱卷会在布政使司衙门前照壁张贴,汝等可以去对照看看,要学习揣摩可以随后购买乙卯科浙江乡试朱卷汇刻本——”高声问:“汝等还有何话说?”
诸生哪里还敢再说什,就听王提学道:“既无话说,还不速速退散,再敢聚众闹事者,让各县学官记下名字,轻者降二等,重者革除生员功名。”
诸生面面相觑,垂头丧气退去,贡院大门外广场上很快不复人头攒动景象,却还有不少人站立不动,这是绍兴府生员队列,绍兴府学教授恼,正要喝骂,张原几人上前施礼,又过去拜见两位主考官——
钱谦益、王编见是张原、
府县学官,年近六旬副主考王编曾任巡按御史,素有威严,当即与钱谦益商议几句,召集各府、县学官和官差,放炮出门——
数十名官差齐声喝道:“钱总裁、王提学在此,汝等不得喧哗!”
贡院外落第考生起先被龙门炮震慑,已经安静下来,这时见钱总裁和王提学出来,俱是肃然,这些被谣言鼓动起来生员跟着起哄可以,为首执言却是不敢,钱总裁他们不怎敬畏,他们畏惧王提学,大宗师啊,有权革除他们生员功名——
白发萧然大宗师王编大声道:“各府、县学官,把各自生员召集起来,闲杂人等退后,生员分队排列,杭州府左起第。”
杭州府府学教授和下辖数县教谕便让官差将各县长牌灯搬出来,那灯罩上写着考生名字,好似飞蛾看到灯火,这长牌灯对考生有很大吸引力,那些教谕又大声叫唤几个平日端谨听教廪生名字过来,其余同县生员就都聚到长牌灯下,恍然开考前点名搜检——
嘉兴府、湖州府、绍兴府、衢州府、金华府、台州府、处州府、严州府、宁波府,浙江道十府数千生员被分成十个长队排列起来,虽然队列歪歪扭扭,但比先前乱糟糟拥挤成团有序得多——
王提学请钱谦益对诸生训话,钱谦益谦让,还是请王提学处理此事,王提学也就当仁不让,先问诸生聚集何事?
那些生员先前叫嚷得很凶,这时个个东张西望,等着别人出头,过会,终于有个宁波生员胆大,上前向大宗师说明他们聚集原因,乃是听说翰社生员舞弊云云——
王提学厉声喝道:“科场舞弊,这是免官、充军大案,谁敢乱造谣言!”语气稍缓:“翰社诸生此次中举者众,乃是平日用心苦读、学而能思结果,而你们落榜不思砥砺苦学,却听信谣言来贡院无理取闹,太祖卧碑文禁例,切军民利病,生员不得建言,汝等诸生,不怕大明律法严惩吗?”
诸生虽有腹诽,这时也不敢明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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