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
月十六日上午辩论第二场，东宫传旨，皇太子今日不来国子监听辩论，将在十八日最后场来听取双方总结性
陈词，这对张原等人而言反倒自由
些，辩论时坐着、站着、踱步都行，不用动辄向皇太子下跪那
拘束，但传旨东宫太监还没离开，又有虎贲卫护送着皇长孙到来，皇长孙朱由校爱听张原辩论，其实朱由校听不懂多少，只是喜欢看到张原把别人驳得哑口无言样子——
这日刘宗周辩论伊始就抨击西洋历法，认为历法是中国相传纲维统纪之最大者，而徐光启、张原欲引西人变乱祖宗钦定、圣贤世守大统历，实乃名教之罪人，刘宗周措词很严厉，张原引进西人火器也就罢，变更历法却是他绝难接受，历法关乎纲纪、关乎顺天承运，皇历皇历，不是火器那种微末小道能比，所以必须坚决反对——
现在辩论已经成张原和刘宗周为主辩、其他人不时插话补充局面，张原问：“启东先生对天文历法有研究吗？”
刘宗周冷冷道：“你想说什，是不是因为
不精于历法就要批驳，大统历是国初诚意伯刘伯温与精通历法诸贤奉旨修订而成，岂是你这后学小辈和西洋远夷能质疑！”
刘宗周这种态度让张原很不快，这哪里是治学求道精神，这是僵化偏执自以为是学霸，代大儒胸襟不过如此，也就不客气地道：“孔夫子都有‘不耻下问’之语，启东先生既不精于历数，为何就不允许他人质疑历法？而且大统历前身是元朝郭守敬推演授时历，由诚意伯刘伯温略作修改进献给太祖高皇帝作为皇明新历，但颇有错误不合之处，洪武十七年，高皇帝下令在南京鸡鸣山建观象台，并重修大统历，参考西域回回历来补正，这就是沿用至今大统历，然而自万历以来，大统历误差越来越大，推测日食、月食屡出差错，钦天监监副周子愚也上疏要求修历——在下要请问启东先生、沈侍郎、徐郎中，为何回回历可以用来参证修改大统历，而西洋历却不能用来补正大明历法？是太祖高历帝气度恢弘开拓进取，还是诸位先生故步自封拘泥僵化？”
这话很犀利，刘宗周觉得脸颊热，时难以辩驳，张原昨日利用《春秋》把华夷之辨作微妙改变，束缚刘宗周等人排外之基——
沈榷道：“郭守敬乃汉人，其授时历修订之后当然可以沿用，回回历亦与中华历法渊源极深，而西洋人则居心叵测，佛朗机人曾在吕宋屠杀海外子民——”
熊三拔分辩道：“那是西班牙人恶行，而等是葡萄牙派遣来华耶稣会教士，澳门葡萄牙人在大明治下也是安分守己，更何况传教士向来反对杀戮，天主十诫之第五诫就是不杀人不害人，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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