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中清也骇然失色,拱手道:“张修撰,何故如此?”
张原冷冷道:“范通事,你来说。”
范通事便用大明官话将这戒勉和尚方才言语复述遍,阮大铖正奇怪张原怎突然发火抓捕这寺僧,这时才明白,不禁大为恼火,连声道:“打这和尚,痛打顿,竟敢如此大放厥词。”
金中清额头冒汗,心想自己方才幸好没有出言附和,不然就更糟糕。
“咦,出何事?”
近学朝鲜语,正是兴趣高时候,但听寮中人用朝鲜话说道:“小僧本系朝鲜人,祖父逃荒到此,今已三世,因为这里离国近,所以国人多有往来长住于此,论起来这里本是高句丽故都,鸭绿江北岸直至辽阳、沈阳都是高句丽领土,被中国夺去上千年,不知何日能重归国?”
张原听就恼,没想到四百年前就能听到这种论调,孔子、李白、李时珍、长白山都是你们朝鲜或者韩国人是吧,高句丽又不是高丽,高句丽和朝鲜有什关系!
“咳,咳。”衣钵寮中有人轻咳道:“戒勉大师,不提这个,不提这个,太久远事。”
名叫戒勉朝鲜和尚道:“小僧遇故国之人,畅言几句何妨,小僧居此四十载,见中国人无论百姓还是兵丁,最是怯懦无勇,遇贼皆奔窜不敢争斗,遇事不敢当面直言,背地里倒会报复害人,所以连山关卫所千户都是招募国善射者为先锋,国人直抵得中国百人——”
张原忍耐不住,戒勉这秃驴居住在大明地界已历三代,不耕不织,受大明百姓布施供养,却这般毁谤中国人,秃驴着实无礼,既已遇上不严惩更待何时!
柳东溟带着两个伴当从寺后看荷花归来,满脸诧异之色,向张原、阮大铖二人施礼。
张原道:“这和尚极其无礼,先让人押到千户衙门去治罪,再革除僧籍,罚作苦役。”
柳东溟不知何故,忙用朝鲜语低声问金中清究竟出何事?
范通事在此,金中清不便用朝鲜话和柳东溟私语,当即以大明官话向柳东溟略略说方才之事,柳东溟“
张原大步走到衣钵寮前,寮中个四十来岁赭袍僧人与朝鲜书状官金中清各坐个蒲团,正促膝倾身说话,见到张原几人,金中清赶忙站起身,拱手道:“张修撰、阮行人,也来普慈寺看荷花吗?”
张原向金中清拱拱手,盯着那赭袍僧人,问金中清:“金参军,这僧人是你朝鲜国?”
金中清还未答话,赭袍僧人起身合十道:“小僧是这寺院主持,法号戒勉,是在辽阳僧纲司入僧籍、领度牒。”这时说是大明官话。
张原喝声:“把这秃驴拿下。”
马阔齐应声上前,抓住戒勉双手往后扭,那秃驴大叫道:“小僧何罪,小僧何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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