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明公主本没有语言功能障碍,失语是心理疾病,现在冲破那重桎梏说出话,那失语之疾就已痊愈——
张原没有再催马往凉亭,只是遥遥道:“殿下洪福,痼疾得愈,可喜可贺,保重保重。”举举手,策马汇入使团,往东而去。
金处士陪着贞明公主立在五月烈日下,听车马声辚辚杂沓,这近千人使团和护卫走好会才渐行渐远,渐渐悄然无声,只余松林风声,大队人马经过时扬起尘土这时慢慢沉降,金处士抽抽鼻翼,打个响亮喷嚏,说道:“贞明,该回宫。”
贞明公主翘首朝西张望,青天白日,旷野无垠,远远地只见团轻尘浮在半空,轻尘下应是使团在赶路,今夜使团会在碧蹄馆歇宿。
贞明公主戴上宽沿笠,走过来牵着金处士衣袖,轻声道:“阿舅,们回去。”
着她,等这少女开口说话——
贞明公主满面通红,额角汗水都淌下来,却终于还是没能出声,眼泪也淌下来。
张原安慰道:“不要着急,不要着急,失语未必就是坏事,心里明白就好,殿下多多保重。”拱拱手,转身迈步出亭。
金处士竹杖探路跟出来,贞明公主手里拎着宽沿笠碎步相送,这少女心口发堵,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大声说出话来!
亭外阳光眩目,贞明公主眯起眼睛,看着张原走到那匹栗色大马前踏镫上马,在马背上转头向这边含笑道:“金先生、殿下,张原这就去。”
两个人相跟着走程,金处士道:“贞明,不要多想。”
贞明公主沉默片刻,应道:“是。”
又行程,金处士道:“贞明,背诵篇靖节先生诗文让阿舅听听,贞明声音很悦耳呢。”
贞明公主边牵引着金处士行路,边背诵道:“归去来兮,田园将芜胡不归?既自以心为形役,奚惆怅而独悲?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实迷途其未远,觉今是而昨非
金处士仰脸对着张原方向道:“张大人,路平安,路平安。”
贞明公主紧走几步,张原已经掉头向西,胯下大马四蹄轻快,栗色皮毛在盛夏阳光下闪闪发光,人马很快就离凉亭远,贞明公主泪眼模糊,张原背影在她晶莹泪光中浮动,这少女心潮起伏,胸口也急剧起伏,强烈情绪似要绷裂心房,突然奔跑起来,句话冲口而出:
“张大人,路平安——”
话说出口,这少女才醒悟止步,心想:“啊,会说话,能说话。”却并不感到有多高兴。
已离凉亭十余丈张原听到这声清脆叫声,惊喜回头,凉亭外只有金处士和贞明公主二人,这自然是贞明公主声音,那边金处士已经大叫起来:“贞明,你能说话,好极,好极!”放声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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