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原道:“毋分兵、毋冒进——杜将军切记,如此或能立功,否则尸骨难归故乡。”
杜松惕然道:“建奴兵有这厉害?”十年前他也是辽东总兵,那时努尔哈赤对大明还是臣服。
张原道:“不是夸敌自贬,八旗军征战多年,战力远胜明军,八旗军集中,明军松散,所以杜将军切勿轻敌,与另几路明军尽量保持联系,不要为争头功冒进。”
杜松皱着浓眉想想,点头道:“听张状元,张状元神算,不会错。”
张原笑笑,说道:“当然还是要听杨侍郎指挥,只是临阵时不要忘在下送杜将军这六个字。”又与穆敬岩说会话,将二十副望远镜送与杜松以便行军时加强哨探,随后便送杜松、穆敬岩四人出门,回来时见穆真真抱着小鸣谦立在门厅外,问:“爹爹他
不熟悉,只恐有令不行。”
方从哲道:“这个你放心,皇帝既委你重任,必不让你受人掣肘,会向皇帝请求赐尚方宝剑以重你事权,总兵以下敢不听命者,你可以军法处之,不必事先奏闻。”
杨镐大喜,离座拜谢道:“杨镐必殚精竭虑为国经略辽东,不负贤兄厚望。”
……
万历四十五年冬天格外寒冷,从蓟门、宣、大、山西、山东、四川明军冒着严寒向京城、山海关带集结,腊月十二,新任山海关总兵杜松率万六千大军抵达山海关,大军入驻山海关,杜松自己率亲卫数十人星夜入京向兵部报到,并参见主帅杨镐,杨镐已获赐尚方宝剑,临阵可斩总兵以下将官,杜松向杨镐慷慨陈词愿为先锋直捣敌巢,杨镐知道杜松是员猛将,嘉勉之,命其回山海关整顿军马听候军令——
杜松在回山海关前夜悄然拜访张原,随同他来李阁老胡同是穆敬岩和洪纪、洪信三人,穆敬岩已从试百户升任正职六品百户,再见女儿和外孙,穆敬岩自是欣喜,但穆真真却是心有隐忧,她从张原那里得知辽东局势凶险、建奴骑兵凶悍,她爹爹已是大明军官,此番当然要追随杜总兵出征,战场上刀枪无情,爹爹生死难卜啊——
穆敬岩却不像女儿穆真真那样忧虑,他与杜总兵样斗志昂扬,安慰穆真真说他定能获胜而归。
与杨镐将信将疑不同,直爽勇悍杜松对张原是心悦诚服,自三年前在江南贞丰里结识张原,张原对他说话俱已应验,现在他已是山海关总兵,即将开赴辽东与建奴交战,他当然要再次请教张原,看他杜松能否立下大功?
张原道:“杜将军勇冠三军,威名赫赫,建奴素闻将军之名,必严防将军所部,战场风云变幻,在下亦无有胜无败良策,但要请杜将军牢记‘六个字’——”
杜松忙问:“是哪六个字,张状元请讲,杜松无有不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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