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俊美容颜含着丝冰霜冷峭,来到坞堡中心陈氏祖堂前,见个蓝衫老头正不耐烦地吩咐来福妻子曾玉环:“赶快把这女娃带走,祖堂议事,带孩童来干什,妇道人家就是啰嗦!”
润儿哭道:“你欺负润儿祖母,你是恶人!”见到陈操之,大哭着跑来。
陈操之牵着润儿小手,正视蓝衫老头那双三角眼,说道:“六伯父好大威风,只会冲着小孩子发吗?”
这老头也是陈操之堂伯父,名叫陈满,没想到这个尚未成年、向温顺堂侄敢这对他说话,正待发作,见陈操之已经牵着润儿走
陈氏连九品小吏都没有个,家族衰微之势明显。
陈母李氏虽感疲惫,但也知族中肯定有大事,应道:“劳大伯稍候,老妇即来。”
陈操之牵着宗之和润儿手走进坞堡大门,仔细打量坞堡切,建这种坞堡就是为在乱世中求生存,土石夯筑外墙具有相当强防御能力,看那门板,足有半尺厚,材质是坚硬青冈木,整座坞堡直径大约四十五米,高约九米,上下三层,有百多个房间,最下面层是厨房和婢仆、佃户住处,二层是仓库,三层是陈氏族人居室,而坞堡正中则是陈氏祖堂,祭祖、议事、婚丧喜庆,都在祖堂举行。
陈母李氏到祖堂议事厅“有序堂”商议族中事务去,陈操之在坞堡西侧三楼自己卧室发会怔,又到隔壁他书房去看看,笔墨纸砚都有,但书很少,而且不是那种本本书,当然也不是竹简,却是书轴,有帛书、有纸书,像后世画轴般堆在书架上,约有百余卷。
陈操之随便抽出卷,展开约有晋尺五尺长、两尺宽,看上面手抄汉隶体墨书,每个字都有拇指盖那大,却是《诗经·国风·硕人篇》——
“硕人其颀,衣锦褧衣。齐侯之子,卫侯之妻。东宫之妹,邢侯之姨,谭公维私。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领如蝤蛴,齿如瓠犀,螓首蛾眉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……”
陈操之又展看好几卷,发现这近百卷书轴看上去大堆,其实只有两部书,部是东汉大儒郑玄注释《毛诗笺》,也就是《诗经》,另部是郑玄老师马融注释《论语》。
《诗经》和《论语》陈操之并不陌生,上大学时便精读过,但没有达到能够背诵程度,而此时脑海里略回想,竟发觉自己对这两部书几乎能倒背如流,这应该是记忆融合结果,看来这少年虽然不够聪慧颖悟,但很用功,记忆力也强。
忽听楼下润儿大哭起来,边哭边喊:“丑叔,丑叔,快来,祖母哭——”
陈操之惊,放下书轴快步下楼,心道:“娘怎哭?娘不是在祖堂议事吗,莫非是族人欺孤儿寡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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