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没理睬这个莫名其妙六伯父,问陈咸道:“四伯父,族中有何大事?娘为何落泪?”
陈咸微现尴尬之色,咳嗽声道:“操之你知道这事也好,你是西楼即将成年男丁,这事你可以与你娘商议决定——”
聚居在坞堡陈氏后人分四大支系,陈操之父亲是其中支,因为直住在坞堡西侧,族人就以西楼相称呼,其他还有东楼、南楼和北楼三支,都是五服之内血缘宗族,陈咸是南楼、陈满是北楼,至于东楼,因为这代没有男丁,可以说是断嗣,陈咸便过继个儿子给东楼为嗣,让东楼这支延续下去。
钱唐陈氏人丁不旺,男子夭寿多,从颖川迁居此地已近百五十年,但至今东、南、西、北四楼把未成年全部算上都只有二十名男子,西楼就只有陈操之、陈宗之叔侄二人,陈咸南楼祖孙三代共六名男子,北楼陈满子孙最多,有四子五孙。
只听族长陈咸说道:“操之,县上年度检籍和评定户品将于七月间开始,现在已不是县上主簿,而且自汝兄庆之去世后,钱唐陈氏已经没有在任*员,《晋律》规定,第九品*员可占田十顷,你父兄共留下二十顷薄田,二十顷就是两千亩,你与宗之何须这多田地?而且庆之已去世,你与宗之都不能再享有免除杂役和荫户之权,也就是说,明年你满十六岁就要编入里党丁籍,每年至少要为官府服役二十日,遇官府有其他事,还要另加杂役,你身子骨瘦弱,如何禁得起那种沉重
进“有序堂”,便随后跟进,怒气冲冲道:“四兄,你看看陈肃这个儿子,目无长辈,竟敢当面顶撞!”
四兄就是族长陈咸,这时正与陈操之母亲李氏在小声商议着什。
陈操之走近去向堂伯陈咸施礼,便跪坐到母亲身边,润儿也乖巧地跪坐着,宗之这时也跑进来,祖孙三代四口人到齐。
陈咸见陈满发怒不肯干休样子,便问:“操之,你何故顶撞你六伯父?”
陈操之慢条斯理道:“侄儿并未顶撞六伯父,侄儿是佩服六伯父很有长辈威严,吓得六岁幼童哇哇大哭。”
“你——”
陈满须发抖动,有点张牙舞爪样子,却又张口结舌,被陈操之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陈母李氏道:“丑儿,你怎来?快带宗之和润儿回去。”
陈操之见母亲颊边有泪痕,说道:“娘,孩儿今年十五岁,按《晋律》明年就将是成年人,家里事孩儿可以为娘分忧。”
陈满总算缓过劲来,大声道:“很好,陈操之你也知道明年你就要成人是吧,成人就要服役,你还以为能整日呆在楼上背诵什‘轶轶斯干,幽幽南山’吗?你要明白,你不是士族子弟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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