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便随谢玄到客栈后院,后院有几株榆钱树,串串金黄色榆钱垂挂着,有微带苦涩清香。
谢玄先问陈母李氏病情,宽慰陈操之几句,然后问:“子重兄在东山别墅见到哪些人?”
陈操之道:“匆
陈操之道:“只在目前。”
支愍度问:“既在目前,老衲何以不见?”
陈操之道:“大师有故,所以不见。”
支愍度陷入沉思,这是后世禅宗大师语录问答,对于从未接触过《坛经》“真如”理论和《金刚经》“执、相、无执、无相”理论老僧支愍度来说,仿佛醍醐灌顶,雪白长眉抖抖瑟瑟,说道:“无汝无,能见道否?”
陈操之道:“无汝无,阿谁见道?”
五月十九日傍晚,陈操之行四人终于在余暨县赶上支愍度大师与谢玄,谢氏仆役将家小客栈包下,洒扫后请度公和遏郎君入住,陈操之赶到时,谢玄刚陪支愍度用过斋饭。
此时谢玄,也不敷粉,但身上品沉香味依旧,长身玉立,瘦削挺拔,两眉斜挑,英气逼人,见到陈操之,喜道:“子重兄赶到。”便引陈操之去见支愍度大师,行者灵佑已叩见度公,将去陈家坞请到陈操之去东山谢氏别墅之事说。
陈操之拜见支愍度大师,感谢大师远道来为母亲治病。
两盏油灯光影晕黄,清癯苍老高僧支愍度盘腿趺坐在灯影里,目光慈和,注视着陈操之,道:“陈檀越尚未用饭吧,请先去用饭,然后老衲再与陈檀越叙话。”
陈操之便去用斋饭,匆匆沐浴后散发披襟来见支愍度,支愍度依旧在灯影里坐定,似乎动不曾动。
老僧支愍度有些糊涂,既要“无”才能见自性般若,可陈操之又说若是连“”都没有还以什来见自性般若呢?看来这个“无”并非真“无”,而是要放下所执著东西——
老僧支愍度笑道:“看来陈檀越也是放不下。”
陈操之道:“是,有劳大师。”
支愍度道:“陈檀越对老衲启发多矣,甚好,陈檀越回房休息去吧,明日早赶路。”
陈操之与谢玄退出支愍度大师客房,见月色甚好,谢玄道:“子重兄,你且到后院漫步如何?”
陈操之在谢玄身边坐下,老僧支愍度开口道:“陈檀越,此有故彼有,此无故彼无,十二因缘,众生枷锁,何由得脱?”
陈操之道:“母氏劬劳,忧心难释。”
支愍度微微笑:“陈檀越是性情中人,却不知如何得悟‘真如’?”
陈操之道:“世人终日口念般若,不识自性般若,犹如说食不饱,口但说空,万劫不得见性,终无有益。”
支愍度头颅微耸,合什念佛,连称:“善哉!善哉!”乃问:“何谓自性般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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