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尚值道:“尚可,陆使君对比较关照,虽是无品小吏,但还不算太浊,爹得你报信后还派两个家人送不少钱帛去吴郡,供使用,那点微薄俸禄哪够花费啊——这次回乡也算是公干啊,陆使君派陪同杨太医来钱唐,治好令堂病后还要陪杨太医回吴郡。”
说话间,到陈家坞,陈母李氏亲自出迎,杨泉下
德说你老人家身体违和,尚值便请杨神医起来看望。”
陈母李氏点头道:“嗯,丑儿快去相迎吧,人家远道而来,莫要失礼。”面命曾玉环及其长媳赵氏赶紧多备几样菜肴。
陈操之带着来福、来德还有冉盛出坞堡往北迎出半里多路,就见烈日下两辆牛车迎面驶来,车边还有两个步行随从,前面那辆牛车先停下,下来是高大健壮刘尚值,还有他贴身侍婢阿娇。
刘尚值遥遥向陈操之作揖,便向后面那辆车里杨泉说着什,广陵名医杨泉也下车,圆脸、微胖、扁平鼻梁,眉毛很长,几乎要遮到眼睛,年龄在五十开外。
陈操之快步迎上去,隔着数丈便向杨泉深深揖,又紧走几步,拱手道:“如此暑日,杨太医千里远来,操之不胜感激,先生请上车坐着,敝宅还在半里外。”
杨泉向陈操之还礼,含笑打量这个名声远扬寒门美少年,扬州内史庾希就是因这少年而气得大病场,此子在吴郡声名之盛可以说是家喻户晓,扬州、建康俱有此子逸事流传,散骑常侍全礼、大司马参军桓伊、吴郡太守陆纳都极为赏识这个陈操之,新近又传言郗超与这个陈操之见如故、抵足夜谈——
名医也如名士,也是要蓄养声望,那些局促于乡闾、声名不出本县医生当中也颇有医术高超之辈,何以无籍籍名,就是不善养望,杨泉是很懂这点,他原是尚药监太医,因与太医令不睦,辞职归广陵,向只为高门显贵治病,为个寒门老妇奔波千多里,他杨泉自问没有这高尚医德,若不是看陆太守面子,单凭陈操之还是请不动他,但此时见面,杨泉心里便暗赞声,他游走于士族公卿之门,阅人多矣,似这般风仪美少年难得见,只有王右军第七子王献之可以与这个陈操之媲美。
寒暄数句,杨泉便坐回车上,这阳光实在毒辣,金针般直扎下来,他晒不住。
陈操之与刘尚值步行,刘尚值先问陈操之母亲身体情况,得知平安,便露出往日嬉笑本性,与陈操之轻松谈笑,说道:“子重,你六品免状已经领到,还代丁春秋也齐领,这次带回来,昨夜就是在丁氏别墅歇夜,早赶过来。”
陈操之得知自己终于定品,只感淡淡喜悦,可以让母亲高兴下,问:“尚值在郡府公干顺心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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