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与诸客寒暄,刘尚值笑道:“子重北伐立下大功,现官位远居吾之上,吾在子重面前不免战慑,不能如往日般畅所欲言。”
陈操之笑道:“汝既战慑,还能这般饶舌。”命侍者置酒,与诸客欢饮。
袁通道:“东安寺长老支法寒前日犹在都中,已知子重兄即将归来,大约明后日会再入京。”
陈操之忙问:“林法师康健否?”
袁通道:“支公已于去年仲春驾鹤西去。”
陈操之留谢韶在陈府用晚宴,然后起去乌衣巷拜会谢安夫妇,谢夫人刘澹见到谢道韫母女,欢喜不已,抱着小菲予细看,对谢道韫道:“见到这孩儿,就想起元子婴幼时,眉毛有神采,眼眸细长,笑起来更是模样。”
谢玄夫人桓氏也住在这里,其子谢瑍也快满两周岁,走路不如伯真小兄妹稳当,却是不要人牵,个人蹒跚着要来看新妇,新妇不会说话,见到这多陌生面孔,哇哇哭起来——
刘澹、谢道韫、桓氏皆笑,因风赶紧抱着小菲予,呜呜慰之。
陈操之与谢安在静室密谈,陈操之向谢安说河北诸事,谢安道:“北伐之功,桓氏独占,江东、河南二十州,龙亢桓氏占其六,而且梁州、益州、青州、徐州皆为桓氏亲信所领,受北伐之惠者,唯有操之,但传闻桓伯道与你不和,为是鲜卑公主之事?”
陈操之解释道:“鲜卑公主只是个由头,桓伯道素与不睦。”
陈操之不胜怅惘,支道林代高僧,沙门王弼,以玄入佛,在东晋士林影响极大——
刘尚值收起笑容道:“散骑侍郎范玄平也已于年初病逝,范武子现在吴郡守丧。”
陈操之不胜嗟叹,离开江东不过三年,不少故旧就已是黄泉永隔。
府役来报,新兴侯派人在外等候
陈操之既已纳鲜卑公主为妾,谢安当然不好再多责备,少年人贪恋美色也无可厚非,说道:“桓公有意让你辅佐桓伯道,但现在桓伯道与你不睦,桓公岂会撒手不管?而且你此次向朝廷进献大量钱帛,必遭桓公之忌。”
陈操之墨眉皱起,问:“安石公以为,桓大司马会不让再回河北?”
谢安道:“若所料不差,桓公会举荐你入朝为官,你现在是四品刺史,或许还会再升迁,应是清贵显职,只是不让你掌兵而已。”
陈操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,当下点头道:“多谢安石公指点,操之明白该如何应对。”
因谢夫人刘澹要留谢道韫、陈菲予母女在谢府住几日,陈操之便自回陈宅,此时已近亥夜时分,陈宅门厅却是宾客满席,郗超、周琳(郗超妻弟)、刘尚值、孔汪、张玄、袁通、王临之(王彪之次子)等人济济堂,刘尚值现在是吏部七品主事,孔汪是六品尚书丞郎,张玄为六品舍人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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