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炳轻轻叹息声,不再答话。
明代宫廷饮宴礼节是十分繁琐,皇帝入座、出座、进膳、进酒,均有音乐伴奏,仪式庄严隆重,即便是只宴请近臣这样小宴,也处处体现出君尊臣卑,等级森严。
在乐声中,嘉靖款款而至。嘉靖面容白净,蓄着淡淡几缕长须,长相还过得去,就是双目过于狭长,嘴唇又较为单薄,使得他面相稍嫌狡黠冷酷。颇为诡异是,身为皇帝,他头上戴着居然不是皇帝金冠,而是道士香叶冠,显得不伦不类。
“皇上头上戴着是……”向擎苍疑惑不解。
陆炳立即用警告眼神命令他住口。之后才极小声地告诉他,嘉靖信奉道教,在道士陶仲文蛊惑下,为显示自己虔诚,摘下皇帝金冠,改戴道士香叶冠。不光如此,他还亲手制作五顶香叶冠,分别赐给自己最亲近大臣。夏言就是因为坚决不换戴香叶冠,冲撞嘉靖,而被严嵩抓住把柄。严嵩借机在嘉靖面前痛斥夏言藐视皇上,鄙弃御赐之物,罪大恶极,导致嘉靖龙颜大怒,夏言落职闲住。
“向大人,有什事吗?”见向擎苍去而复返,沈婧颇为奇怪。
向擎苍开门见山,“沈姑娘,你仔细回想下,李媚住在客栈那几日,是否有什不寻常表现,是指,例如身体不适,或者在饮食上有什特别喜好”。
沈婧想又想,才道:“大人这说,倒是想起来,李媚嗜睡,整日昏昏欲睡,像是睡眠不好,特别疲倦。她很讨厌油腻东西,总是交代说,要吃清淡食物,最好是清粥小菜。而且,她似乎偏爱酸东西,尤其爱吃酸笋。”
“那晚那个女人送食物,她都吃下吗?”向擎苍又问。
沈婧道:“李媚那顿饭难得胃口大开,她说那些食物都是她最爱吃。”
向擎苍早已听闻嘉靖沉迷于炼丹信道,但没想到竟荒唐至此。他面沉似水,略侧头视线正对
向擎苍若有所悟点点头,辞别沈婧。
离开天来客栈,向擎苍正准备返回万花楼,陆炳派来人却匆匆找到他,“皇上今晚在无逸殿宴请近臣,指挥使让大人即刻随他入宫”。
向擎苍讶然,自己不过是个副千户,哪里够得上“近臣”级别。陆炳早已料到向擎苍会有此疑惑,见面就特意解释:“皇上对你这个武状元印象深刻,你深受三法司*员和满朝文武称赞,这次又负责查办万花楼疑案,皇上钦定你参加今晚宴请。”
能被皇上钦定,这是莫大荣耀,向擎苍禁不住面露喜色。陆炳却又显出几分忧虑,“严世蕃也被钦定参加,此人心胸狭窄,易记仇,当心他在皇上面前让你难堪”。
向擎苍不以为然,“站得正,行得端,不怕他找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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